謝源裝模作樣地把電腦上的IDE界面關掉, “我也差不多了。走吧。回家了。”
兩個人下樓,開車回家。
路上,蔣意睡著了。
等謝源把車停到車位上,她都沒醒。
“蔣意。”謝源輕聲叫她。
“嗯——”她發出一聲無意識的囈語,還是沒醒。
謝源托起她的腦袋。
不重。
但他知道這小腦袋里面裝著真才實學。
謝源把她輕輕抱起來。
回家了。
*
蔣意這一覺睡得很舒服。渾身上下的疲憊感全部消失不見了。
她的腦袋蹭在枕頭上,慢悠悠地想要把臉轉向另一側。
誒,等等——
枕頭的觸感不對。
她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根本沒有睡在臥室的床上,而是臉朝下趴在客廳的沙發上面。她腦袋墊著以為是枕頭的東西,其實是她家里沙發上的抱枕。
她為什麼會睡在這里?
她抬頭環顧周圍,好黑,感覺天都沒亮,只有洗手間那邊透出燈光。
墻面上的時鐘顯示時間,深夜十一點五十分。
蔣意依稀分辨出,洗手臺那邊彎著腰的人似乎是謝源。
他為什麼在她家?
“謝源,你在干嘛——”
他在給她弄卸妝油。
謝源完全搞不懂卸妝油這種東西應該怎麼用。他兩手的掌心現在都是她的卸妝油,他在水龍頭下面反反復復沖洗了好幾遍,用洗手液也搓著洗了,但還是覺得洗不掉滿手滑膩膩的觸感。
這件事情還得從他把蔣意從樓下車子里抱上樓開始說起。
謝源抱著蔣意上樓,她睡得很熟,沒有半點兒要醒的趨勢。幸好他知道她家的大門密碼,順利進門。
謝源本來想直接把她放到臥室床上,然后就不管她了。
但是他忽然間想起來,蔣意曾經跟他科普過,如果睡覺之前不卸妝的話,會很傷皮膚。
本著幫人幫到底的原則,謝源在腦子里掙扎了幾秒鐘,之后決定親自上陣給蔣意卸妝。
反正她的化妝品都擺在衣帽間的桌上,謝源挽起袖子,他很輕松地就找到一瓶卸妝油。
然后他就搞得滿手卸妝油,怎麼洗都洗不掉。
謝源不自然地低咳兩聲,抽了紙巾擦手。
既然她已經醒了,那她就自己卸妝吧。
謝源準備走掉。
蔣意覺得謝源好可愛,他這種大直男,怎麼還能做到惦記著要給她卸妝、保護皮膚呀。
她撐著身體爬起來。
“我平時不用卸妝油的,太油了。”
謝源無法理解,既然她不用,那麼為什麼要買,而且就放在架子上非常醒目的位置。
蔣意找出來一罐卸妝膏:“我用這個。”
她教他怎麼用。
“你先把我的臉打濕,然后再用手指弄一點卸妝膏,在我的臉上溫柔地打轉——”
謝源卻不想再管。
她干嘛要試圖教會他怎麼用卸妝膏?
謝源企圖離開。但是蔣意拉著他不肯放人。
一個不小心,蔣意把手里的泡沫扎扎實實地抹在他的臉上。
謝源感覺到有泡沫落在他的眼睛旁邊,他皺著眉頭,本能覺得如果泡沫進了眼睛肯定會很難受。但是閉著眼睛就找不到水龍頭。
他嘗試著睜開眼睛。
蔣意一邊給他找紙巾擦臉,一邊笑瞇瞇地說:“怎麼樣,是不是一點兒都不刺激眼睛?所以我很喜歡用卸妝膏,用它來卸眼影眼線就很舒服,眼睛不會有刺痛的感覺。
”
謝源被她搞得滿臉都是水,連額頭前的頭發梢都在往下滴水。
蔣意笑得特別開心。
“哈,你好狼狽啊。”
謝源覺得,蔣意或多或少帶點兒故意的成分。
作為回擊,謝源一手攬住蔣意的脖頸不讓她躲,另一只手捏住蔣意的下巴,慢條斯理地把指腹上的卸妝油都蹭在她的臉頰上、鼻尖上、額頭上。
蔣意笑著邊求饒邊躲。
還是沒能躲開。
謝源哼哼笑起來,看他的表情很滿意。
……
最后謝源離開1702室的時候,脖子以上就像剛洗過似的。
蔣意忍笑給了他一條干毛巾。
“你稍微擦擦吧——”
謝源一邊往外走,一邊想,他和蔣意做鄰居也挺好的,至少他現在這樣馬上就能回去洗個澡,用不著頂著濕漉漉的頭發和臉再下樓開車回家。
*
第二天,蔣意參加VP級別的項目報告會。
李燎沒在。GraphLink的項目經理Paul在場。
會議開始前,Paul跟蔣意單獨聊了幾句。
“李燎把你的PPT發給我看過,你做得很好。待會兒慢慢講,不用緊張。”
蔣意不覺得緊張。
會議開始。很快輪到GraphLink項目的匯報時間。
蔣意站起身,從容地走到主講的位置上。她把筆記本電腦連接到會議室的大屏幕。
“各位下午好,我是GraphLink項目組的蔣意,下面我會給出GraphLink項目14.1至14.5版本迭代的說明——”
……
報告結束,Paul向她投來贊許的目光。
蔣意回到位置落座。
*
晚上,蔣意接到李燎的電話。
他說他剛剛跟VP們開完會。
“聽說下午你講得很不錯。”
蔣意輕輕揚起唇角。
這是必然呀。從小到大,她在諸如演講、展示、報告之類的活動里面就從來沒有輸過。
本科和碩士階段的畢業答辯,答辯組里的老師都給她打了很高的分數。
李燎告訴她,VP們對她的印象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