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源不著痕跡地看了她一眼。
裙子太短。腰太細。
他昨天怎麼沒覺得這條裙子有這麼多的問題。
不過這條裙子很襯她。
她穿著很漂亮。
謝源開車徑直往郊區去,帶她找到他姥姥和姥爺住的房子。
就像謝源之前給蔣意描述的那樣,這棟房子坐落在靜謐的位置,自家院子里有花園,有菜圃,沿著門口的道路一直走十分鐘,還有一條清澈的小河。環境非常舒服。
“就感覺像在城市里面過著田園生活。”蔣意說,“謝源,你是從小在這里長大的嘛?”她看起來很羨慕他的童年。
謝源淡淡地笑了下。
他說:“不是。”
蔣意:“……”
哦。
既然不是,那他笑得這麼好看干嘛。
謝源有鑰匙。他把外面圍墻鐵門的鎖打開,邊開鎖邊說:“這棟房子是我姥姥和姥爺在退休前幾年買的。本來他們打算退休之后就搬過來住。不過,后來因為他們又是返聘又是帶學生,反正沒能徹底退休吧,所以仍然住在醫院旁邊的房子里面,那樣方便一些。前兩年他們才真正退下來,然后就搬到這里,一直住著。”
蔣意是好奇寶寶,她記得謝源說過,他們家里都是學醫的,只有他是例外。
“謝源,你為什麼沒有學醫呀?”
謝源想了想。
“我爸我媽說我脾氣差,沒耐心,不適合做醫生這行。”
蔣意撲哧笑出聲。
她腦補了一下謝源的爸媽一本正經地跟謝源討論高考志愿的畫面。
謝源看她笑得這麼開心,他覺得好笑。
她好像最沒有資格嘲笑他脾氣差、沒耐心吧。她捫心自問,他是不是對她脾氣最好、最有耐心。
謝源伸手捉她,他攬著她的脖頸,把她整個人拉在懷里。
“蔣意——”
他明知她最怕癢,還要故意往她脖子里面呵氣,逗得她整個人像條撲騰的活魚。
“嗯……你不要欺負我……”
蔣意抗議也無效。
她被他半抱半拖地穿過花園,兩人走上臺階,停在廊檐底下。
謝源一手制住她,另一只手拿鑰匙開房子底樓的大門。他把鑰匙擰了兩下,然后按著把手推開大門。
門開了。
他低下頭看懷里的蔣意。
她自己折騰自己,長發都弄得有些凌亂,臉龐染著粉粉的紅色。
“我脾氣不好?”他又問她一遍,語氣透著一絲絲危險。
蔣意伸出手捧住他的臉,終于肯裝乖:“你脾氣最好啦。”她心里腹誹的卻是,謝源的爸爸媽媽說得很對,謝源的脾氣就是很差很壞,完全不適合去做救死扶傷的醫生。他也就跟她一樣,做程序員,每天和程序代碼鬧情緒吧。
謝源假裝沒看出她心里的不服氣。
他說:“你去找貓。我去拿貓糧。”
貓貓很乖,用不著蔣意去找。兩只貓貓自己翹著尾巴就跑過來了。
“謝源,它們現在還叫我們以前給起的名字嘛?”
謝源從儲物室里面回答了一句嗯。當他拎著貓糧走出來的時候,他其實很想糾正她,那兩個難聽的名字是她當時憑一己之力想出來的,跟他沒有任何關系。他只是在把兩只貓帶回家以后,如實把她取的名字轉告給他的父母。
但是他看到蔣意已經跪坐在地毯上,彎腰和兩只貓貓玩上了。
算了。
他不打擊她了。
反正名字難聽歸難聽,兩只貓也湊合用了好幾年。
蔣意問謝源要了一根貓條。
謝源把口子撕開再遞給她。
“一一。”
那只瘦瘦長長的奶牛貓叫一一。奶牛貓優雅地坐下,尾巴輕輕搭在爪子上面。
“二二。”
旁邊敦敦實實的橘貓叫二二。橘貓喵嗚喵嗚地叫著,學著那種軟乎乎的聲音撒嬌,它伸出一只爪爪想要擠進蔣意的懷里貼貼。
謝源面無表情地伸手抱走橘貓。
橘貓抵著謝源的膝蓋,喵嗚喵嗚地又叫了兩聲。但是這次它像在說很臟很臟的話。
蔣意喂它們吃完一根貓條,謝源再喂它們吃普通貓糧。
兩只貓貓蹲在各自的食盆前面,慢吞吞地嚼著貓糧。
謝源按照姥爺發過來的指南,他又給它們倒了兩碗淺淺的羊奶。
橘貓二二舔了舔自己碗里的羊奶。然后它賤兮兮地把爪子伸進奶牛貓一一的羊奶碗里面,涮了涮腳腳。
奶牛貓一一哪里肯受這種氣,立馬暴起,一巴掌拍到橘貓二二的大腦門上。橘貓迅速地奮起反擊,一腳踩翻了自己的羊奶碗,羊奶在半空中飛起來——
有一些精準地降落在蔣意的頭發里面。
“哎——”
貓貓可能知道自己不小心闖禍了。
貓貓馬上想逃竄。
謝源一手拎起一只。
貓貓束手就擒。
處理完貓貓,謝源再來處理蔣意。
蔣意坐在地毯上,眼睛濕漉漉的:“謝源,我的頭發得洗——”
謝源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他知道。
謝源把蔣意帶到二樓的浴室。
“你自己洗吧。”
他這會兒為什麼要強調她“自己”洗?
蔣意抬眸看著他:“我只想洗頭發。”
謝源的喉結上下滾了滾。
什麼意思?
如果她只想洗頭發,那麼她就只洗頭發。為什麼要跟他說?
蔣意一本正經地說:“但是如果我自己給自己洗頭發,就得一直彎腰低頭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