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意很久之前已經決定, 她不會在繼承的節點上與蔣沉爭奪家產。
她比較喜歡用搶的。
誰讓蔣沉總是不知好歹想要跟她爭呢。她更愿意憑借真本事從蔣沉的手里, 把他視若珍寶的東西一件一件地搶走。
如果還能看到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模樣, 那麼她就非常滿意了。
顧鳳麟給出他作為過來人的經驗。他的父親也有私生子。他陷入過繼承之戰。
“蔣意,不管你的父親是出于何種原因沒有告訴你他真實的身體情況,我覺得現階段你都不應該坐以待斃。越是到這種時候, 你父親的想法越容易受到周圍人的影響。該是時候扮演乖乖仔、乖乖女,就不要猶豫。”
蔣意斂眸:“我明白。”
顧鳳麟不再多說。像他們這種出身的年輕人, 往往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眼前即將要發生一場沒有硝煙的、殘酷的戰斗。
最后,蔣意說:“謝謝你, 顧鳳麟。”
她這會兒的態度真誠很多。
她的腦海里面浮現出上次那頓“相親飯局”的場面。現在想想,她當時好像對顧鳳麟表現得太沒有禮貌了。這位公子哥那天可謂是一臉窘迫, 如坐針氈。他那頓飯應該吃得渾身都很難受吧。
但是人家現在卻愿意不計前嫌,向她通風報信。他其實完全可以不管這些事情的。
真是個古道熱腸的好人啊。
顧鳳麟謙虛地表示沒關系:“能幫到你就好。”
蔣意掛斷電話。
她盯著手機屏幕上的聊天記錄。
胰腺癌,晚期。
一個人得了這個病,就跟收到一張短期死亡通知書沒什麼區別。
她有點兒恍惚,并且努力壓下心頭的煩躁。
沒什麼的。她試圖說服自己。就算有什麼,那也是蔣吉東的報應,不是嗎。
她不想對他心軟。
*
謝源洗完澡出來。他的目光自動搜尋蔣意。
蔣意坐在床上,被子滑落到她的腰間,只蓋住她的一雙長腿。她低頭安靜地玩著手機,連他從浴室里面走出來都沒有察覺。
謝源把洗過的頭發擦了擦,然后隨手把浴室的門關上。
他走近。
“早晨想吃什麼?”他的手臂撐在床邊,俯身問她。
蔣意放下手機。她抬起頭打量他。謝源這會兒又穿得很嚴實,該遮起來的地方都遮得密不透風,一點兒也不肯露出美好的軀體。
很守男德。
見外了。
她拉住他身上的T恤。柔軟的手指慢悠悠地攀上去。她的眼睛盯著他的表情。她喜歡看他忍耐的模樣。昨晚就是如此。他明明已經快要到了忍耐的邊緣,可是仍然恪守他的原則。很禁欲。同時又很性感。
這個男人做事情總是很有原則,這會讓她忍不住想要看到,如果她破壞了他的這些原則,那麼他會作何反應?
他應該會很瘋狂吧。
連眼睛都染上欲望的那種瘋狂。
她想要他的瘋狂。
“我想吃蝦餃。”
她一本正經地跟他討論早餐的內容。但是她手上的動作又很大膽。
“叉燒包。粉蒸排骨。”
她仰著臉看他,表情貌似無辜。可是如果她真的有這麼無辜,謝源的眼神就不會越來越幽暗。
“我還想要吃蒸糕。”
謝源摁住她的手指。
“要求這麼多?嗯?”
他把她按下去,俯身,沉重的呼吸里面帶著淡淡薄荷的清冽味道,都落在她的頸側。
他看著她的耳根一點一點染上緋紅。
蔣意微微挑釁他:“你不能滿足嗎?”她掐上他的腹肌。
謝源低低地笑著,埋頭親吻她的唇齒:“我怕你胃口不夠,撐不住。”
蔣意勾住他的脖頸,暫時忘卻了所有不開心的事情。需要她費心解決的問題都留到早餐之后吧。她現在不想考慮那些事情。
*
下了床,謝源又變得一本正經。他在廚房里面給她蒸蝦餃和叉燒包。這會兒不管蔣意怎麼撩撥,他都不肯再說半句調情的話。
蔣意懷疑這個男人身上是不是藏著什麼開關,可以瞬間切換到不同的模式。
而現在他是沉穩的料理主夫模式。
謝源多蒸了一碗南瓜。
他弄完早飯,單手把蔣意從料理臺上面抱下來,教育她:“這是用來做料理的,不是給你坐的。”
為什麼不可以坐?
廚房又不是只用來做飯做菜的。
明明還可以開發出很多別的用途啊。
蔣意反駁:“可是我們又不是在做什麼無聊的物理實驗,學長。現在不需要遵守實驗室安全規范吧。”
謝源聽見了她對他的稱謂。
學長。
在學校里的時候,他們是同級的學生。那時候她只會偽裝出一副乖乖的模樣叫其他人學長,然后到他面前又是另一副任性使氣的面孔。
很不爽。
謝源彈了一下她的腦袋。
他拿著調羹,順手喂了她一勺南瓜泥。
蔣意張嘴吃掉,她把南瓜泥咽下去,然后說:“我可能最近得回一趟S市。”
謝源說好:“我給你訂機票。你哪天走?”
蔣意手里的筷子停頓住,壓抑了一早上的話終于說出口:“謝源,我爸爸好像生病了。
”
謝源聞言抬頭。他的表情變得嚴肅了一些,“我陪你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