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氏投資的兩個項目也大概率能夠擺脫困境,重新回到正軌上。
這個消息此刻卻不能讓蔣沉高興起來。
信盛投資,是蔣意的外祖父趙宗明名下主要的商業版圖。
趙宗明的信盛投資進場區塊鏈,這是不是意味著,蔣意其實最后還是幫他遞話了?
她為什麼要幫他?
蔣沉只能感到羞愧和恥辱。
她選擇幫他,這樣仿佛就更加印證了父親所說的話。蔣意讓父親感到驕傲,而他讓父親感到失望。
他好像真的是一個可笑的失敗者。
助理看蔣沉的臉色仍然不好,助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好小心翼翼地問:“蔣總,我們去哪兒,回公司嗎?”
蔣沉應了一聲。
車子剛發動,他的手機響了。
姑媽蔣安南打來電話。
“蔣沉,你爸在哪家醫院?”
“六院。”蔣沉倍感疲憊,他伸手按上額頭,“您現在要過來?”
蔣安南壓著脾氣:“你知不知道,你爸確診了胰腺癌晚期。他有沒有告訴你?”
蔣沉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沒有。
“他沒告訴你?”蔣安南確認了一遍,然后說,“我哥他也沒告訴我。他腦子里在想什麼。你現在去醫院守著你爸,公司的事情別管了,讓明訓他們盯著。我馬上給蔣意打電話,讓她也快點兒趕回來。”
蔣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掛掉這通電話的。
“蔣總?蔣總?”助理又輕聲提醒他。
蔣沉如夢初醒。他拿起手機,打開通訊錄,找到蔣意的名字,然后他發現他的手指在抖,他強裝鎮定,按下通話鍵。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他差點兒糊涂了,蔣意早就把他的聯系方式全部拉黑了。
蔣沉問助理借了手機,按下一串電話號碼給蔣意打過去。
蔣意接到這通電話的時候,她正開車從原視科技去Query公司的路上。她剛下班。謝源坐在旁邊的副駕駛座上睡得正熟。她怕吵醒他,所以連剎車都不會踩得太重,盡量把車子開得平穩一些,讓他能多睡一會兒。
謝源這兩天一下班就到Query公司的辦公室待著,跟那邊的工程師一塊兒排查問題。他們目前確認問題來自于遭受到外界的大規模惡意FDI攻擊,但是尚未破解對方的攻擊技術。
他已經整整熬了兩個晚上了。
不知道的人肯定以為他是Query公司的員工,而不是原視科技的員工。
蔣意還特意看過員工手冊,確認謝源這樣做沒有違反原視科技的員工守則。畢竟,他投資Query公司的行為有第一時間向原視科技做過申報。而目前原視科技與Query之間也不存在任何形式的競業關系。他在原視科技的工作效率也沒有受到影響。
暫時還沒有。
蔣意不確定謝源繼續這麼熬夜干活,他的身體能不能吃得消。
她現在越發意識到,人的身體其實是很脆弱的,不可以掉以輕心。
所以剛剛下班前,蔣意直接上到八樓,她攔住謝源沒讓他把一杯加了兩倍shot的美式咖啡灌下去。她跟他說,待會兒她開車,他在車上睡一會兒。
蔣意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能愿意為一個男人做這麼多的事情。
蔣沉的電話在這個時候進來。
蔣意只看到一個陌生號碼。她掛掉沒接。過了一會兒,手機上面跳出來一條短信,來自這個未知號碼:
【我是蔣沉。
父親好像確診胰腺癌晚期。姑媽有跟你聯系嗎?希望你速回,父親需要有你在。另外,這次你幫我的事情,謝了。】
蔣意利用等紅燈轉綠的間隙掃了一眼這條短信。
她只能說短信的內容讓她非常無法理解。
蔣沉他是直到現在才知道蔣吉東的病情嗎?
還有,姑媽蔣安南可沒有跟她聯系過。蔣意上一次跟蔣安南說話,好像還得追溯到蔣吉東過生日的時候吧。
以及,她幫蔣沉什麼了?他為什麼要跟她說謝謝?
前面的車子突然按了兩下喇叭。副駕駛座上的謝源睜開眼睛。他的眼神非常清醒。
“到哪兒了?”他的聲音有點兒沙啞。
“快到了。還有兩公里。”蔣意回答。
謝源忽然沒由來地輕哼笑了一聲。
蔣意懵懵的:“你笑什麼啊?”她還在看前面的車流為什麼綠燈也不動,難怪有車子等不及甚至在市區里面按喇叭。
謝源沒說話。他怕她驕傲。
他之所以笑,是因為他覺得此時此刻他和她之間的照顧與被照顧關系好像顛倒過來了。怎麼突然變成她在寵著他、照顧他了?
這樣的場景,放在以前他可真的是連做夢都不敢想啊。
“沒什麼。”謝源的聲音里面閃過一絲愉悅,他目不斜視,只看著前面的道路,“就是覺得你開車開得挺好的,慢慢開,不著急。”
“怎麼又不著急了?付志清那個資本家剛剛已經給你打了三個電話了,我看他急得要死。那他就不能多花點兒錢,租好一點兒的云服務器?非得用這種這麼容易就被人攻擊的破爛玩意兒。
明明現在幾家大型的云服務器平臺,他們的安全防護都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