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夠證明,付志清在Tanami工作期間沒有產生過任何的安全違規記錄,也就是指付志清沒有將涉密文件從公司的電腦上拷貝走,或者以電子郵件、通信軟件等方式向外發送的行為。
當然從理論上講,Tanami內部的IT安全日志完全能夠證明付志清的清白。然而付志清的律師認為,他們仍然有必要多做一手準備。所以他們將這位Tanami的前同事列在證人候選名單上。
律師與Tanami的這位前任雇員溝通了一個多小時,對方很爽快地同意出庭為付志清作證。
“居于壟斷地位的科技公司能夠輕易地毀掉那些新生的創業公司。”那位數據安全工程師說,“我不想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我的身邊,尤其是在我曾經共事過的人身上。”
事情進展順利,這讓蔣意他們的日常表上一下子多出來兩天的空閑時間。
伍育恒提議就地解散:“很好。那麼大家不妨各自觀光旅游兩天。兩天后,也就是周三,我們機場見。”
蔣意選擇獨行。
她知道母親趙寧語一直定居在多倫多。
蔣吉東去世那陣,趙寧語要求蔣意和自己出國定居,她指的就是來多倫多。
要去拜訪一下母親嗎?
蔣意猶豫了一秒鐘。她自己想不出答案。于是她拿起手機給謝源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響了一會兒,然后謝源那邊接起,手機里面傳過來他的聲音,透著沒有睡醒的困倦。蔣意這才想起來,她和謝源有時差,現在國內應該是凌晨。
“對不起——”
“沒事。”謝源沒有半點兒怪罪她的意思,“怎麼了?”
蔣意把事情跟他講了一遍。
謝源很自然地回答說:“那就去吧。”
“真的?”
謝源聽出蔣意的聲音里面藏著一絲欣喜。
他能猜出來,蔣意其實在潛意識里是想要和她媽媽建立親密的母女關系。可能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謝源記得,她跟他描述過不止一次,在她的父母沒有離婚的那幾年時間里面,她媽媽有多麼疼愛她、寵溺她。所以那時候她媽媽決定放棄她的撫養權,才會對她造成非常大的傷害。她意識到自己不再被愛了。她和父親一樣被媽媽放棄了。
“嗯,去吧。”謝源說。
“好!”蔣意一下子就答應下來。
謝源放下手機開了免提,他這邊正好是深夜時分,月光靜靜地淌在地板上,打造出溫良和睦的氛圍。
他想告訴她,不要有任何的顧慮,去做一切她想做的事情,不用擔心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但是像這樣的話,他沒有說出口。
他知道蔣意就是她自己的力量源泉。在沒有他陪伴的日子里面,她也一個人抵抗著外界的風浪和壓力。她一路都做得很好。所以這次仍然也是一樣,沒有什麼不同。
“幫我向阿姨問好。”謝源開玩笑,“謝謝她之前愿意雪中送炭向Query伸出援手,雖然我這個混小子沒有領情。”
蔣意沒忍住嘖了一聲,說起這個她仍然來氣。她媽媽就是在添亂嘛,哪里是雪中送炭,明明是火上澆油。
謝源笑起來:“不生氣不生氣。寶貝,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情——”
他岔開話題。
“你那天簽名用的馬克筆,好像完全不防水。我第一天回去洗澡,洗到一半就把字都洗掉了。
”
蔣意也沒有指望能留多久。這個只是小情趣而已嘛。調戲他專用的。
“回來再補一個?”他的尾音慵懶。
其實他等同于在說想她。
蔣意:“補多少個都行。”
謝源笑了:“好。那我等你回家。”
掛了電話,蔣意出門下樓。
說做就做。
她要去見媽媽。
蔣意有趙寧語的住址。然而等到她到了目的地,趙寧語卻不在家。
隔壁那棟大房子的主人顧晉西阿姨倒是在家。
“小意?你怎麼來啦?”
蔣意說自己出國來幫朋友辦事。
“是嗎。你正好在多倫多,所以想到來找你媽媽?真是乖孩子。好貼心的小棉襖。”顧晉西眉眼帶笑,越看越喜歡,“但你媽媽還在國內沒回來。你沒跟她提前說你要來加拿大吧,否則她肯定會在這里。”
顧晉西熟門熟路地帶著蔣意走進趙寧語的豪宅。
“來呀。”
家里的管家和保姆姐姐都認識蔣意這張臉。保姆姐姐用粵語稱呼她大小姐。
蔣意得以見到趙寧語這幾年一直生活的家。
說實話,很陌生。
趙寧語這棟豪宅的軟裝風格,和蔣意從小生活的房子完全不一樣。
“她請的設計師做的斯堪的納維亞風格。”顧晉西介紹說,“你覺得怎麼樣?是不是跟你爸爸喜歡的軟裝設計完全不一樣?”
顧晉西總能洞察到年輕人的心理活動。
蔣意微微一笑,她沒有隱藏真實的想法,反而非常坦誠,她說:“是啊。看到這個家之后,我一下子感覺媽媽確實已經和我分開了很久呢。我都不知道她會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
顧晉西沒想到蔣意會承認得這麼干脆。
但顧晉西還是想要勸和這對母女。
她說:“你媽媽也不知道你現在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她有點兒擔心,又有點兒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