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之昂笑得有些得意:
「我給了簡燃兩個選擇,把簡氏集團所有股份都給我,或者拋棄你。
「聰明人都知道選什麼,你說對吧,盼盼?」
說實話,如果對方是個運籌帷幄的正常霸總,那肯定不能選我。
但簡燃是個戀愛腦,這事可就說不準了。
現在問題是,顧之昂怎麼就突然黑化了?Ⴘž
他瘋狂而又決絕,「我是最愛你的,盼盼……」
我翻了個大白眼,「你可拉倒吧。」
為了讓他清醒,我干脆坐起來指正:
「你不愛我,你最愛你自己。
「表面上喜歡宋玥,實際上只是喜歡女人為了你爭風吃醋、自甘下賤的感覺,這樣能滿足你丑陋的自尊心。
「而現在又說愛我,是因為你不甘心,扭曲的掌控欲作祟,想要凌駕于別人之上,然而我看清了你不再回頭,你自卑心爆棚,想證明我沒了你不能活。
「總而言之一句話,你是煞筆。」
樓頂的宋玥瘋狂蠕動。
我仔細一看,她在點頭。
顧之昂表情扭曲,「我要殺了你!」
我大剌剌往地上一躺。
「那你殺吧!」
顧之昂:……
他很明顯就是等著簡氏集團的股份流到自己腰包呢,不敢貿然殺我。
「死前我還有一個問題。」
他輕飄飄看我一眼:
「你的自信,是梁靜茹給的嗎?」
宋玥沒忍住,笑出了聲。
顧之昂氣得牙癢癢。
沒過多久,門口一陣攢動。
簡燃帶了一幫人,與綁匪面對面而立。
我去!他還真來了!
「把盼盼還給我。」
「她是我的妻子,何來還給你一說?
「不過你答應我的條件,我可以借你玩玩。」
顧之昂笑得邪性,我能看見簡燃攥緊拳頭,拼命抑制著自己的怒氣。
他幾乎沒有猶豫,對著合同就簽了下去。
宋玥一把將嘴里的布吐出來。
「我去!他真簽了!」
她一臉羨慕地看向我,「我說這種男的都被誰給談了,原來是你!
「三句話,讓男人為我放棄整個公司。
「哪找的啊?給我介紹一個唄!」
我:……
顧之昂捏著合同陷入癲狂:
「哈哈哈!哈哈!我現在又有錢又有權了!」
他惡狠狠地看著簡燃,「不過,我要讓你們這對狗男女付出代價。」
說完,他一腳踢翻宋玥的凳子。
宋玥尖叫著往樓下跌去,但同時連著她凳子腿的繩子開始收縮。
繩子那頭,連的是我的脖子。
我靠!顧之昂這個老六,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
我被勒得眼淚流了滿臉,同時小腹一陣下墜感。
完了,看來今天是要交代在這了。
簡燃瘋了一樣朝我沖過來。
他拼命拽著繩子割,袖子里的雙面刀把自己手心劃出幾道觸目驚心的傷。
皮肉飛綻,他卻像不知痛似的,機械重復著動作。
「盼盼,小面包,求你別離開我。」
咸濕的淚水滴到手背,我這才發現,猛鬼先生哭了。
他哭得那麼傷心,簡直可以說是毫無形象。ýž
「我不能再失去你一次……」
清涼的空氣涌進腹腔,我暈了過去。
暈倒之后,我做了一個夢。
10
盼盼,小面包。
從小到大我都有這麼一個外號,因為自己兩頰的嬰兒肥如同兩只松松軟軟的小面包,掛在臉上。
還有那個該死的品牌廣告,天天在電視里念叨著「盼盼小面包,又香又軟又好吃!」
大人小孩都夸我可愛,直到那年。
雙親在火災中確認死亡。
臉頰的小面包隨著我拼了命地打工賺錢,變得平緩下去。
我瘦了。
19 歲那年,我很平靜地接受了自己沒能考上大學的命運。
自己不聰明,也不擅長學習,這樣的結果,我有心理準備。
本來打算將自己這些年來攢的大學學費就這樣擱置的,直到搬家遇到那個人。
鄰居總是在打罵孩子,聽說這家的女主人是小三上位,男主人破產消沉,兩人將一切怒火都發泄到孩子身上。
一天,他們終于忍受不了彼此,離婚分居,將可憐的孩子一個人扔在出租屋。
我知道,他只能自生自滅。
但我那天出了門,恰巧路過走廊,恰巧遇見他。
少年低垂著眉眼,漂亮的臉上看不清表情,甚至沒有悲傷,只有一種無處可歸的迷茫感。
光影錯綜復雜,打在他頹然的后背上。
那一瞬間,我覺得自己好像穿越了。
因為我看到了十幾年前的自己。
在病房里,麻木地聽著醫生用憐憫的語氣交代父母的死訊。
「你好,我叫白盼盼。」我如是說。
「盼盼,小面包?」
他有些迷茫地抬起頭。
我笑了,十幾年沒人叫過我這個名字。
于是我突然冒出一個很瘋狂的想法。
我想供這個孩子,上大學。
雖然我才 19 歲。
雖然我這樣就算是帶了一個拖油瓶。
他一開始嘲笑我的天真。
但后來意識到我是認真的后,他愣住了:
「你瘋了。」
我點點頭,「不要有太多心理負擔,咱們平時微信聯系,我不要求你經常跟我說話見面,也不需要你回報。」
我把自己準備上大學的錢全部取出來,咨詢了一下他的老師。
自己還挺有眼光,這孩子是個學習的好苗子,能上 985。
高考那天,我撐著傘站在雨下。
手里舉了一個牌子:
【燃燃加油!】
不肯告訴我他的姓,那就這麼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