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來就沒打算嫁給我。」
「你值得嗎?你捫心自問你心中沒有過一絲一毫的動搖?你不是向來對我冷若冰霜,怎麼又上趕子對另一個女子如此關切?不就是仗著我喜歡你,以為你就算如何出格,我也會帶著云天派的法寶,義無反顧嫁給你。
「可惜了,你沒有這個福氣,做我的道侶。」
墨臨神色恍惚地離開了。
臨走還趔趄了一下。
他天之驕子,哪個女人不是眾星捧月般捧著他,從來沒有被人棄之敝履。
他走之后,賀鑫帶著人到處造謠:「誒呀我們的大小姐真是了不起,墨臨這樣品質高潔的仙君都看不上她,非要解除婚約,可見她是個怎樣討人嫌的黃臉婆。」
「聽說他愛上了別的女人。連李棉億萬貫家財也不要,一心只想和那個女人在一起。她也蠻可憐的。」
「原本我們大小姐只是窩里臭,現在她的名聲可真要毀了,一個女人因為嫉妒而休夫?這十洲三海還有哪個男人敢娶她。」
「以墨臨仙君那樣的人品才華,有個三妻四妾,那不是理所應當嗎?偏她不能忍。」
頭頂烏云密布。
我趕緊丟下書箱就地打坐。
眾人不解地圍過來:「她是不是愛而不得,瘋了?」
話音剛落,一個霹靂從天而降,氣浪掀天聲震寰宇,把周圍七嘴八舌的人全都打的匍匐在地。
這是我的劫。
我境界早已圓滿,就等臨門一步。
待我睜眼,眉間紅印如火,目下纖毫畢現,耳聽八面來風。
——我突破到元嬰境。
——不到二十歲的元嬰,刷新了云天派的記錄。
「你怎麼突破了?!」父親和師尊聞訊趕來。
我抖了抖衣袖,鶴立雞群站在一群灰頭土臉的人當中,慢條斯理道:
「眾人謗我,我心念動蕩,后來轉念一想,心外無物、莫向外求,是以得道。」
眾人看我的眼神第一次有了畏懼。
他們原本以為,我那個宗門第一是搶來的。
但現在,我在他們眼皮底子下成為元嬰大佬。
我哥哥淡淡地望著我。
我沖他咧嘴一笑:「現在,我們一樣了。」
我是元嬰。
他也不過是元嬰。
5
我的大哥向來很寵愛我。
那種寵愛就跟寵愛一頭小貓小狗沒兩樣。
他總是用一種看蠢材的目光看著我,每當我闖禍,他就微笑著善后,這樣他就得了賢名。
但最近他看我的眼神變了。
從我登臨元嬰的那一刻起,他就對我起了警惕心。
這天大哥來金宮找我下棋:「你與墨臨解除了婚約,打算再找個什麼樣的男子?」
「不著急。」
「女大當嫁,你都快二十歲了,你不能一輩子待在家里。」
「為什麼呢?」我舉起棋子,「哥哥你就會一輩子待在家里呀,我怎麼非得要出嫁?」
「我是少主,日后云天派的主人,你難道一直要在哥哥的屋檐下,做個孤孤單單的老姑娘?」
「怎麼是哥哥的屋檐?我也是此間的主人呀。」
啪地一聲。
我把白子敲在棋盤上,哈哈笑起來。
「中盤殺大龍,哥哥你輸了!」
黑子先行,但白子亦可后來居上。
哥哥那天回去的時候臉色并不好看,我想他從來沒有想過,我要做他的對手。
我有這樣的野心,都是對他的不敬和挑釁,他氣瘋了。
林鳶見狀,忙追出去安慰他。
她最近總是侍立在他身邊。
本來嘛,她勾引墨臨的事,在山上傳得沸沸揚揚,有不少人對她改觀,覺得她并不像表現出來得那樣清純可人。
只是我哥哥庇護了她,與她同進同出,流言很快變了味道。
「是墨臨仙君自己喜歡她的,與林鳶姑娘有什麼相干?」
「她明明與少主情深義重,少主是什麼人品家世,她看得上墨臨仙君?」
「那些罵她是蕩婦的話,勢必是大小姐氣不過才四處散播的,她自己的未婚夫喜歡林師妹勝過她,還退了親,她就口出惡言,詆毀林師妹聲名。」
「大小姐真是心腸歹毒……」
我敲著棋子,眼瞧林鳶在哥哥懷里與他狎昵:林鳶要找另一棵大樹靠一靠,這很合理;只是我哥哥又為什麼接過了她的橄欖枝呢?
我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過不了幾天,常梧君上山了。
常梧君是個暴戾的仙君,經常殺人煉丹,玩弄爐鼎,給他侍夜的女子常常下場凄慘。
「可以把妹妹嫁給他。」我哥哥說。
我父親狠狠一拍扶手:「你瘋了?!」
「他給了很多的聘禮,全都是了不得的天材地寶。」我哥哥瞳孔發亮,「妹妹退婚,已經壞了名聲,她本身脾氣又差得很,哪家兒郎愿意娶她呢?常梧君雖然年紀大了點,但修為很高,與他聯姻也可以給父親很多助力。」
「不行!她是你親妹妹!」
我哥哥連忙拱手:「我也是替妹妹著想。若父親覺得不妥,可要小心打發常梧君,免得兩家撕破臉皮。」
父親這才冷靜下來:「不錯,請神容易送神難,得好好想想怎麼把他送下山。」
「可以先留他幾日,再慢慢想辦法。
」
我起身向哥哥笑了笑:「謝謝哥哥忙著張羅我的婚事。」
「常梧君上山求娶你,給家里帶來不小的麻煩,我自然要操心。」他把罪責全都推到了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