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在常梧君的慘叫聲中,我沖林鳶挑了挑眉:「誒呀,這下,他可拿不了劍了。」
林鳶只是想找我報仇,但事態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料:「你……你到底要干什麼?」
「做一個小小的游戲。」我攤了攤手,「這是我的地牢,你們是我請來的朋友。游戲規則很簡單:今晚,你倆只有一人能從這里走出去。」
林鳶猛地瞪大了眼睛。
常梧君叫罵:「去你媽的!——小美人,別聽她的!我要是死了,蒼梧山不會放過你!」
「沒人知道他在這里。常梧君在山上失蹤已經超過三天了,根本沒有人能想到是我,也沒有人追查到這處地牢。這地牢連著海……」我翻轉手心,手里轟地騰起紅蓮業火,「一把火燒了,骨灰扔海里,招魂都招不到,沒人會知道是你做的。小師妹,我跟我那個笨蛋哥哥可不一樣,我的手腳可干凈得很,不像他,漏洞百出。」
林鳶殺我時不怕。
這時卻怕得丟掉了劍,轉身往外跑,瘋狂敲著門:「救命啊!救命啊!」
常梧君也跟著叫:「救命!救命!」
我拎起地上的劍,踩著高跟馬靴,一步一步追上大哭的林鳶,握著她的肩膀把她轉過來,溫柔地把劍塞進了她手里:「小師妹,哭什麼?瞧把你嚇的。今晚不就是來殺人的嘛?殺我和殺他,有兩樣嗎?」
「是你害的我……」
「你在說什麼胡話?他才是強暴你的人。」我在她耳邊蠱惑,「忘記他怎麼作踐你的了嗎?那天晚上,你好痛的,對不對?」
林鳶愣住了,像是想起了什麼極度驚恐之事。
常梧君嚇傻了:「小仙女!你千萬不要聽她的蠱惑!你我既然已經行了房事,我就是你的夫君啊!你怎麼能殺我呢?你不要你的名節了嗎?」
「你只是走在路上被狗咬了一口。」我提醒林鳶。「狗咬你,你用不著羞恥,是狗該死。」
常梧君看林鳶猶豫,又道:「你把她拖住,門的機關就在右手邊!只要你打開門,我就可以沖出去替你找幫手,我們有勝算!」
我抬手一劍。
血光沖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對林鳶哈哈一笑:「別信他的,他連腿都沒有,怎麼跑啊?」
林鳶到此時已經徹底明白了,眼中淌下兩行清淚:「……李棉億,你逼我殺他。」
「我可沒有。」我舉起雙手,「我說了,你倆只要活一個就夠了,你大可以自刎,把命留給他,這樣他一定會很感激你的。」
常梧君無比期待地看向林鳶:「如果你能救我一命,我一定會追立你做我的明妃,讓你入我家的祠堂,讓你極盡死后哀榮!——啊!」
話未說完,劍尖洞穿了他的心臟!
林鳶握著劍,不住發著抖:「你的明妃,就是天大的獎賞嗎?!要我拿命來換!你以為你是誰?!」
萬事開頭難。
刺了一劍。
之后的就水到渠成。
林鳶手執長劍,兇神惡煞地盯著他,毫無章法地一劍劍刺下去。
起先常梧君還叫。
「聽說你常常喜歡捂著那些女子的嘴,以她們想叫又叫不出來的樣子為樂。」我立在瘋癲的林鳶身后,懶懶抬眼,「我是一個很溫柔的人,不會這麼為難你。只是在我這兒,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常梧君很快就沒聲了。
只剩下單調的劈砍聲。
最后,林鳶終于歇手了,筋疲力竭地坐在地上。
常梧君的褲襠變成了一灘爛泥。
我鼓起掌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師妹,你終于學會用劍了,恭喜啊!你看,也不是很難的,對不對?」
常梧君始終沒有再現身。
這事兒引起了轟動,蒼梧山上門找說法。
全程接待他、送他下山的我哥,被父親流放下山,去凡間游歷,算是給蒼梧山一個交代。
他經過我時,狠狠瞪了我一眼。
「哥哥出門在外,可要多保重啊。」我披著雪白的大氅,閑閑地叩著腰間的長劍。
父親問我:「棉億,你也快二十了,有想好你的劍叫什麼名字了嗎?」
「逍遙游。」
父親喃喃:「鵬之徙于南冥也,水擊三千里,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好志氣。」
林鳶侍立在我身后,把著劍,沉默如山。
7
哥哥下山之后,我也四處游歷。
一日我行到平江地界,聽說我哥哥已經做了此間管事仙君,仁義愛民,受人金身供奉,香火旺盛。
「他要那麼厲害,你們鵲鎮怎麼這麼窮?」我笑問。
「噓——你不要命了,怎能如此詆毀仙人?」
我搖了搖頭,隱姓埋名在鵲鎮安頓下來。
表面上我是個假道姑,做點紅白喜事。
背地里我是個真道姑,替人捉鬼降妖。
很快,我的名聲就傳開了,有很多人來我安頓的廢棄道觀投奔我。
我開壇收徒,教他們看病散藥,散播農學,還造了一座堤壩治理水路,最為貧瘠的鵲鎮眼看一天天更富庶。
消息傳到我哥耳朵里,他乘坐金烏車前來巡視。
這是三年來他第一次來這個偏遠貧瘠的小鎮。
他帶著一幫仙君闖進我的破道觀里,踩壞了好些青苗:
「早就聽聞仙子修為高絕,好善樂施,不知有沒有興趣入我云天派門下?」
「你說呢?」我笑著抬眼。
他臉上的笑容消失:「是你。」
「好久不見啊,想不到你在人間也如此闊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