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子妍在酒里下了合歡散,想趁機生米煮成熟飯,一錘定音,仗著自家老爹,厲詢哪有不從的道理。
她甚至通知好了仆從,明日宮門一開就抓著老爹過來捉奸。
可沒想到厲詢是裝的,他沒醉。
寧子妍連他的衣角都沒碰到,就被厲詢嫌惡地躲開了:「寧大小姐,請自重。」
寧子妍眼睜睜地看著厲詢點了自己的穴。
「不要留在這里,姐姐可能又叫了人。」
她的妹妹,寧子璇,從一旁隱蔽處走出,皺著眉望向她。
然后她就被被子一裹,毫無憐惜地扔到了寧子璇的床上。
寧子妍動彈不得,喘息溢出唇畔,面上染上赤霞,細嫩的手煩躁地牽扯著紗衣。
她同樣喝下了加了合歡散的酒,這個惡女狠起來連自己也不放過。
就在她情動難耐的時候,一只冰涼的手貼上了她的臉。
「阿璇,你睡了嗎?」來人仿佛在急于確認些什麼,黑暗中看不見眉眼,也能感知到那人的壓迫和冷冽:「阿璇,你不喜歡他的,對吧?」
寧子妍腦中混沌,不等他繼續說,忽地仰頭吻了上去,流連不歇。
半晌,她稍稍退卻,可身前人卻不放,俯身加深了這個吻。
罷了!就這麼錯下去吧。
5
嫁給周牧后,我便如書中那般,被周牧發落到了與他所在的主院距離最遠的北院。
主打的就是一個眼不見,心不煩。
好在現在的節點距離寧子妍死去,只有七年。
在這七年里,他們也不過見了六面。平均一年不到一次,冷漠疏離至極。
前兩面還是在回寧和入宮拜謝上。
他總是走在我前面,紫衣肅凜,從沒有回頭看我一眼。
就連我為了追上他重重地摔在門檻上,他也未曾停下步履。
「周牧,你等等我啊。」我嘟囔著喚他。
他冷冷一瞥,像寒冰一般,我正欲脫口而出的嗔怒便戛然而止。
我回到房中,撫著小腿上的淤青,還是抽抽搭搭地哭了一場。
我委屈得要死,可我理解他。
周牧,他是最不該對寧子妍存有溫情的人呀。
6
日子安安分分地到了第三年。
這三年里,我們互相不過問,是同一個屋檐下的陌生人。
但是周牧的一切動態,我都了然于胸,畢竟我需要知道回去的節點。
娶了我,周牧在官場上飛升神速,元和十五年,他就已經是單獨統領玄甲軍的將軍。
圣上特頒稱號,這在大晟開國以來還是頭一次。
好景不長,我迎來了見周牧的第三面。
「小姐,大事不好了。」樂嵐很急。
一個軍中打扮的人在門口求見。
那個人說,周牧快要被我爹軍法處死了,請我過去求情。
我知道這件事。
時值兩軍對峙,數日前,敵國郯國大軍破了我大晟的前線都城。
寧子璇身為六皇子未婚妻當時在城里救濟百姓,被郯軍趁亂擄去了。
這是女主的高光時刻,她不僅會安然無恙地回來,還會在郯國大放異彩。
我不急,但周牧急呀。
他連夜組了一支私兵,意欲夜襲郯軍。
結果被身為主帥的我爹發現了。陣前抗命,自亂陣腳是我爹的大忌。
老頭子氣得不輕,周牧又抵死不愿放棄出兵,責杖一百還不夠,眼下竟是要當眾處斬。
寧子璇被俘,前些日子厲詢又被皇帝緊急召回,遠水解不了近渴,將士們情急之下,死馬當作活馬醫,這才想到了我。
周牧才不會死,因為我出場了。
為了讓劇情前后有鋪墊,我一個助跑撲到了周牧身上,替他挨了一棍。
身上很痛,眼淚頃刻間嘩啦啦地流了下來。
處罰的人立刻停了下來,周牧抬頭見是我,眼底閃過一抹驚訝之色:
「妍妍,你來做什麼。」我爹驚訝憤怒痛惜,胡子一翹一翹,不怒自威。
我眼眶通紅,哭得梨花帶雨,跪在我爹跟前,一副「你要打死他就先打死我」的模樣。
「爹你別打他,周牧沒有錯。」我擦了擦眼淚:「我相信他。」
我爹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好啊,你相信他!這小子捏著幾千人的命去換他的兒女私情,你知不知道他是為了誰啊。」
「女兒當然知道,周牧他是為了大晟百姓。」
我眸光閃爍,躲閃過了我爹一切看透的眼神,強撐道:
「周牧是什麼人,爹爹不應該比我更清楚嗎?我尚能信他,爹爹為何不能?」
我爹凝神望了望我,沉吟道:「你真這麼想?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小子三年都沒踏入你房中。」
「我……」我有些難堪地垂下了頭,理了理情緒,正想開口說話。
「寧子妍……」周牧不知何時擋在了我身前,聲音低下來:「別說了。」
7
周牧光著上身跪下,寬肩窄腰,魁梧高大,我在他面前竟顯得十分嬌小。
后背上全是軍棍的紅痕,他不忘將我往他身后一扯,順勢靠在了他肩上。
三年不見,他的戾氣居然消散了不少。
按照書里的發展,隨著寧子璇和厲詢感情愈堅,不可避免地與他漸行漸遠,周牧此時本該變得更加暴戾偏執。
可他擋在我身前的那一刻,我只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安和平靜。
或許于我而言,周牧自出現在我面前的那刻開始,就是鮮活的人,不再是扁平的紙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