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多邪乎,走姐叫走走,沒了一條腿;看姐叫看看,瞎了一只眼……”
看看反駁道:“沒瞎,還能看見一點點!”
“喝喝,天天喝藥;我,吃吃,盡吃虧了。”
時鹿鹿聞言笑出了酒窩。
“怎麼?你們不滿意這四個名字?想改名?”伴隨著這句話,姬善從門外走進來。
“沒有沒有,非常滿意。”吃吃立刻改口,“我就愛吃東西,我要吃盡天下美食!”
走走道:“大小姐,你去哪兒了?”
姬善還沒回答,時鹿鹿已道:“青樓。”
姬善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吃吃好奇道:“真的?!”
“她身上有脂粉味和酒味,除了青樓想不出第二個地方。”時鹿鹿說著歉然一笑,“不好意思,在下的嗅覺比較靈。”
“太過分了,善姐!你明明知道我一直想去青樓見識見識,怎麼不帶我呀?”
姬善扔過來一個布袋,吃吃接住打開一看,是六份過所文書。“咱們的過所被燒了,找人弄了六張新的來。現在,統一口徑:我們是璧國雱州人氏,聽聞巫神很靈,結伴前往鶴城巫神殿請神,為喝喝、走走和這家伙祛病。”
“去鶴城?”看看有些擔憂地道,“巫族在追殺他,我們還往她們跟前送?”
吃吃拍手道:“我知道我知道!這一招叫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并不,我就是要去找伏周。”
吃吃好奇道:“找她做什麼?”
時鹿鹿眨了眨眼睛,道:“她想用我換伏周出手,為喝喝治病。”
“哎?”眾人皆驚。
姬善睨著時鹿鹿道:“知道楊修怎麼死的嗎?”
“我錯了,不過再多嘴問一句……伏周若是不肯呢?”
“那你就想辦法,逼得她肯。”
時鹿鹿笑了笑,柔柔地應道:“好。”
全程目睹了這一幕的吃吃,忍不住對看看道:“你哥沒戲了。
”
“什麼?”
“這個人肯定喜歡上了善姐,而且比你哥還會來事,殺了自己給善姐助興啊這是!”
看看翻了個白眼。
從客棧往西,車行半個時辰便正式進入了宜國。南嶺多山,多林,多沼澤,官道兩旁隨處可見飛鳥游禽,偶爾還有幾只梅花鹿,靈巧地躍過車廂,引起吃吃時不時地驚呼:
“啊!一只你!”
“啊,又一只你!”
“啊,好多你!你爹給你起名的時候肯定也看到了它們!”
時鹿鹿笑道:“名字是家母起的。”
“那你爹呢?”
“他給起了另一個,我不喜歡。”時鹿鹿的目光閃了閃,笑容淡去。
“我爹起的我也不喜歡,我喜歡吃吃這個名字。”吃吃說著,把手里的瓜子分了一顆給他,“吃嗎?”
時鹿鹿怔了一下,張嘴吃了,臉上的表情有些復雜。
“怎麼?不好吃?”
“這是什麼?”
“瓜子。西瓜的籽加鹽烘干,是燕那邊的特產。你沒吃過?”吃吃不禁大為憐愛,忙又塞了幾顆到他嘴邊,“宜如此方便,萬物皆有賣。你是宜人,卻一點見識都沒有,不應該哦。”
“是,在下孤陋寡聞,今后一定多吃多看。”時鹿鹿便含笑又吃了幾顆。
姬善瞥了他一眼,沒說話,繼續看著窗外的風景。
如此過了大概一刻鐘,時鹿鹿面色微變,額頭流下汗來。
吃吃好奇道:“你怎麼了?”
“我……”剛說一個字,時鹿鹿的胸膛一陣震動,咳出了一大口血。
吃吃慌了:“善姐!他怎麼了?”
“他禁食多日,腸胃虛弱,無力消化硬物,反噬出血罷了。”
“啊?你怎麼不提醒我呀?”
“你們相談甚歡,不舍壞你雅興呀。”
吃吃的臉紅一陣白一陣,附到看看耳邊道:“完了完了!我怎麼覺得善姐也喜歡上了這個人,這會兒是在吃醋?”
看看又翻了個白眼,將她推開幾分。
這時喝喝煮好了一碗藥,端上前喂給時鹿鹿,時鹿鹿總算緩過了一些,臉白如紙地盯著姬善道:“我能不能提一點要求?”
“哦?”
“你要拿我換藥,總得讓我活著。”
“放心,你死不了。”
“但若我能開心一點,也許能幫上你更多。”
“比如?”
“巫神殿的機關部署、相關甲歷,在下略知一二。”
吃吃雀躍道:“對呀,善姐,正所謂知己知彼,咱們需要啊!”
姬善想了想,道:“你娘是何時叛出聽神臺的?”
吃吃一怔,道:“聽神臺?”
“巫神殿中,大司巫的住處名聽神臺。聽神臺的巫女與別處不同,普通巫女二十五歲可成婚,聽神臺的巫女卻要終身守貞侍奉巫神。他娘若不是聽神臺的,怎會知道巫神殿最機密的事?她娘若是聽神臺的,就不該有他。”
吃吃感慨道:“難怪說是背叛被殺……”
時鹿鹿答道:“家母背叛巫族是二十七年前,然后逝于十五年前。”
“也就是說,你娘背叛了十二年,聽神臺才發覺此事,殺了她?”
“對。”
姬善的目光閃爍,又問:“巫族為何抓你?”
“我是玷污神的孽種,需用我的血洗清聽神臺的污垢。”時鹿鹿態度坦蕩,有問必答,連回答這麼不堪的問題時,都神色自若,沒有絲毫遮掩。
吃吃卻看得有些難過,忍不住道:“善姐,能別再揭瘡疤了嗎?他的私事跟咱們也沒關系呀,問點別的吧。”
姬善換了話題:“你見過伏周嗎?”
“見過。”
“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時鹿鹿沉思了一會兒,才道:“她精通巫蠱,擅舞、樂、醫和機關術,鮮少說話,話即神諭。沒有任何特殊喜好,也不同任何人親近,常年坐在聽神臺上發呆,無人知曉她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