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喧鬧聲越來越大,所有人都不禁扭頭回望。一個門房跑進來喊道:“來了!來了……”
“搶親來了?”吃吃興奮極了。
“大、大、大司巫!大司巫來了!”此言一出,呼啦啦,在場的賓客全都跑了出去。
劉氏更是一馬當先,肥碩的身體跑出了箭的英姿,第一個沖出大門。
不過眨眼工夫,偌大的院子就只剩下寥寥五人:新郎新娘、胡倩娘和吃吃看看。
吃吃張大嘴巴看著這一幕,喃喃道:“什麼情況啊這是?”
胡倩娘猶豫了一下,道:“我去看看大司巫為何而來。”說罷,也一溜煙地跑了。
臺上,拿著卻扇的新娘望著臉色蒼白的新郎。
臺下,吃吃拉了看看一把,低聲道:“我們是不是也應該出去看看?”
“傻嗎?沒準正是聲東擊西呢!”
吃吃一想大有道理,便繼續等著看熱鬧。
茜色動了動,似也要走,被風小雅攔住,道:“怎麼?你也要出去?”
“大司巫駕臨,信徒都需拜見……”
“你是信徒?”
卻扇上方的眼睛有一瞬的遲疑,然后,定住不動。
風小雅這才扭頭,看向吃吃看看。不得不說,在所有人都跑光了的院子里,這兩個原本普普通通的婦人,就一下子變得不普通了。
看看瞪眼挑釁道:“看什麼?我倆是璧國人,不信巫神,不行啊?”
“沒錯,什麼大司巫小司巫的,都不信。”
“哦,璧國人。”風小雅悠悠道。
吃吃壞壞一笑道:“可惜,不是你盼著的那個璧國人哦。”
看看也故意道:“他盼著誰?”
“他盼著誰我就盼著誰。我盼著誰,就看他盼著誰了……”
風小雅瞇了瞇眼睛,沉聲道:“你們究竟是誰?”
“我們是看熱鬧的人啊。
”
“對啊,二位郎貌女才,很是般配。”
“咦?看姐,新郎有貌不假,可你怎麼看出新娘子有才的?”
“胡大小姐出了名地難伺候,新娘子能成為胡大小姐最喜歡的丫鬟,必有過人之才呀……”
吃吃看看二人一唱一和,正在落井下石,門外突沖進一個人,那人逆流而入,跑得十分艱難,頭發都擠亂了,呼吸更跟拉風箱似的又快又急。
吃吃大吃一驚,連忙上前扶住那人,道:“別急別急,來,跟我一起吸氣,吸氣……”
看看也安撫道:“喝喝,別急……”
來人正是喝喝,她跟著吃吃做了好一會兒的深呼吸后,才停止那種尖銳可怕的風箱聲,但臉色煞白,依舊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看看目光閃動,察覺道:“善姐出事了?”
喝喝拼命點頭。
“跟……大司巫有關?”
喝喝再次點頭。
看看扭身就跑,吃吃有點不舍地看了風小雅一眼,道:“婚禮不看了?”
“看個頭!”
吃吃當即拉著喝喝追上,邊跑邊扭頭道:“鶴公,你小心點,你的新娘子要殺你啊!”最后一個字的尾音,悠悠消散在了門外。
風止人靜,日影斜長。
胡府屋前,僅剩下的兩位新人彼此對視。
茜色道:“你信嗎?”
風小雅笑了笑,道:“我覺得,我活著應該比死了有用。”
“那她們為何說這話?空穴來風,總有出處。”
“有人不想讓你我成親。”
“誰?你的十一夫人?”
風小雅眉心一跳,沉默了。
門外遙遠的喧囂聲仍在,仿佛只有此地被世俗的熱鬧所遺忘。日冕一點點移動著光陰,似乎所有人都不再記得,所有的婚筵都有吉時,而吉時,都是很短暫的。
吃吃等人還沒跑回客棧,就見客棧外里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所有人都跪在地上虔誠叩拜,嘴里念念有詞,說得最多的一句是“大司巫神通”。
“一幫瘋子!”看看一個縱身,越過眾人頭頂,直飛上二樓,撞破某扇窗戶進去了。吃吃不能丟下喝喝,只能硬擠。但人群熙攘,連落腳之地都沒有。她轉了轉眼珠,大聲道:“妹妹!你的巫毒傳不傳染啊?別大司巫還沒給你解,把這些人也給禍害了……”
眾人一聽,紛紛避讓,硬生生空出一條路來。
吃吃連忙帶著喝喝進去,邊走邊道:“多謝多謝,你們都是大好人,巫神會保佑你們的,大司巫神通,大司巫神通……”
客棧外全是人,客棧里卻很空,只有兩名中年巫女把守著樓梯口,除此外,店伙計和掌柜都俯身跪在地上,安靜極了。
一名巫女冷冷地看著進來的吃吃喝喝,道:“爾等何人?”
“我妹妹生了怪病,聽聞大司巫大駕光臨,想求她為我妹妹看看……”吃吃邊說邊抬頭朝樓梯上看,樓上一片靜謐,也不知什麼情況。
另一名巫女看見喝喝,對同伴耳語了句什麼,同伴道:“你就是剛才著急跑出去的那丫頭?”
喝喝不知所措,吃吃忙答道:“對對,她不會說話,見大司巫來了,只能趕緊找我回來。”
兩名巫女交換了個眼神,讓出樓梯道:“上去吧。”
這麼好說話?吃吃心中狐疑,但還是拉著喝喝上樓了。
樓上除了她們那間房外,所有客房門都緊閉著。她們的房間外也站著兩個巫女。
吃吃大著膽子走到門前,巫女們果然伸出竹杖攔住了她。
“先別進來。”姬善的聲音從屋內傳出來。
吃吃探頭一看,姬善正站在房中央,她面前有一頂轎子——跟之前在東陽關見過的一模一樣的軟轎。
伏周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