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為什麼時鹿鹿只對云閃閃施展,不直接對衛玉衡施展?其中必有緣由。
她的面色再次凝重了起來。
時鹿鹿得了云閃閃的答案,滿意地點點頭,對衛玉衡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衛玉衡咬牙道:“還是那句話,輿圖不是我的。傘雖是我的,但僅為防雨用。以我的武功,何須專門的武器?絲帶飛花皆可用。最重要的是——我為什麼要刺殺宜王陛下?”
時鹿鹿比了個手勢,一名巫女從門外飛掠而入,將一封信箋呈上道:“大司巫,這是從驛站璧使的房間里找到的。”
衛玉衡看見那封信,表情頓變,下意識想要搶,被時鹿鹿擋住
去路。衛玉衡不管不顧,繼續沖,時鹿鹿拂袖,一掌拍在他肩頭,那一處的衣服就跟傘面一樣,瞬間抽碎成了千萬縷絲。
此情此景,令姬善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但還沒來得及捕捉,就已消失。
“念!”時鹿鹿下令。
巫女立刻念了起來:“姬忽在我手上,取宜王人頭來換。知名不具。”
衛玉衡急聲喊了起來:“那封信午間突然出現在我房中,我根本不知對方是誰,也壓根沒放在心上……”
“那為何不銷毀?”時鹿鹿冷冷道。
“我急著趕來赴宴,想留著信日后好核對筆跡,查出對方是誰……”
時鹿鹿環視四下道:“諸位,你們信嗎?”
眾人反應各不相同。有信的,有不信的,更多的是看熱鬧的。
“諸位皆知宜王武功高強,完全不在我之下!而且我與姬忽,清清白白,毫無瓜葛。又怎會為了她而孤身涉險,我是瘋了嗎?”
“是嗎?”時鹿鹿別有深意地回眸看了姬善一眼,然后沖巫女比了個手勢。
巫女立刻道:“圖璧四年八月初一,衛玉衡于回城染布坊擊殺姬嬰,口中喊著姬忽之名,聲稱姬家拆散了他和姬忽,所以要殺姬嬰報仇。當時在場百余人,全聽見了……”
“胡說!胡說!我沒有!我沒有說過!我摯愛吾妻,絕無二心!”衛玉衡氣得臉都紅了。
時鹿鹿悠悠道:“你為了姬忽,連姬嬰都敢殺,那麼,對陛下動手,
也不算什麼。”
衛玉衡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在場眾人看他的眼神,也變得跟之前不一樣了。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沒有,我不是刺客……我自入殿以來,什麼都沒做,你們不能僅憑推測定我的罪……”
“等你做了就晚了。”時鹿鹿冷冷道,“神諭,本就為預防而降。把他拿下!”
巫女跟侍衛正要上前,赫奕忽道:“且慢!”
時鹿鹿回眸,看著赫奕。赫奕對衛玉衡道:“你束手就擒,朕保你安全回璧。”
衛玉衡原本的期待轉為失望,道:“束手就擒……豈非等于認罪?”
“朕不會定你的罪。”
衛玉衡冷笑道:“那就是讓姜沉魚和薛采定我的罪?”
有璧國的使臣連忙喝道:“玉公,你怎能直呼皇后之名?”
“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衛玉衡環視眾人,俊美的五官絕望極了,他道,“你們是串通好了的!姜沉魚一直想殺我,但沒機會,也沒有理由,就故意派我來這里,讓你這個老相好幫忙來殺我!”
“玉公!慎言!慎言啊!”璧使們快要瘋了。
“你……”衛玉衡索性破罐子破摔,指著赫奕的鼻子道,“是她的相好,當我不知道?你以為殺了我就能博她高興?別做夢了,她只會把這份功勞算在薛采頭上……”
赫奕扭頭對時鹿鹿道:“讓他閉嘴!”
時鹿鹿揮袖,一片白霧飛出,直撲衛玉衡面門,衛玉衡反掌拍散,
人則朝赫奕撲了過去。
時鹿鹿擋在赫奕身前,擒住衛玉衡的兩只手,“咔嚓”聲響,腕骨立碎。衛玉衡尖叫起來,叫聲極大,像針一樣扎入眾人耳中。
姬善心中一動——就是現在!
時鹿鹿的動作因這叫聲停了一下,就這麼一下,衛玉衡的右靴突然彈出一把匕首,越過他踢到了赫奕身上。
赫奕下意識伸手去擋,匕首扎進掌中。
直到此刻,巫女和侍衛們才反應過來,沖上去擒住衛玉衡。時鹿鹿轉身一把抓住赫奕的手道:“陛下?”
“沒事,小傷……”然而只說了四個字,赫奕的臉就從白轉青,仿如蒙上了一層黑紗。他睜大眼睛道:“怎、怎麼了?為、為、為什麼這麼黑?大、大司巫?朕的眼睛,眼睛……”
“陛下?陛下!”
赫奕緊握著他的手,鮮紅的血源源不斷地從傷口里流出來,也污濕了時鹿鹿的手:“看、看不見了……朕,看不見了……”
“沒事的陛下,沒事的……”時鹿鹿一邊安撫他,一邊朝巫女使眼色,嘩啦啦,從樓外涌入大群羽衣彩帶的巫女,將所有人都抓了起來。
四下一片驚亂。
一名程使慌不擇路地撲進轎內,抬眼看到姬善,一怔,剛要說話,時鹿鹿朝這邊彈一彈手指,一股白霧撲到他身上,他立刻暈厥了。
與此同時,被按壓在地的衛玉衡抬頭,目光穿過眾人,看到了轎子里的姬善。縱然她戴著羽毛眼罩,仍
是被他認了出來。
“忽兒……”
姬善坐著沒有動。
衛玉衡突然振臂,用斷了的手腕硬是將身上的兩人擊倒,朝她沖過來。
姬善面無表情地看著。
“忽兒!你居然在這兒!你真的在這里……”他的腳步越來越快,離得也越來越近,眼看就要沖進轎子,一股力道突然襲來,姬善橫飛出去,被時鹿鹿抓到了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