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事關系重大,他并不信任姬善,決定先考考她。一切準備就緒后,伏周催動體內的蠱王,命它吐絲成繭,將自己包裹。然后,赫奕派人把繭塞入魚腹,讓魚出現在了你們面前。”
四人聽到這里,彼此對視了一眼,想起那一天的情形,歷歷在目。
“宜王膽子真大,善姐差點把時鹿鹿給吃了!”
“是啊,萬一我們當時不救他,他不就死了嗎?”
“宜王雖不信任姬善,對你們四個卻是十分贊賞。尤其是走走。”秋姜的目光落到走走的腿上,道,“你為救喝喝斷腿無悔,這樣的你,怎會見死不救?”
走走的臉紅了起來,訥訥道:“我、我……我是因為大小姐。她的名字叫‘善’,我便想著,肯定是大小姐的娘親對她的期盼與祝福,那麼,我要好好幫著大小姐一起守住這個‘善’字。大小姐其實挺懶的,很多事懶得做;還有點冷,除了醫術,其他都不在乎……我、我……”
“我知道……”秋姜伸出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道,“你做得很好。大劉天上有知,必為你驕傲。”
走走哽咽起來。
看看見狀轉移話題道:“我們救了時鹿鹿,善姐說要
找伏周,帶著我們一起入京,發現風小雅要娶老婆。善姐就讓吃吃通知你。她能第一時間知道你在哪里,也是宜王給的訊息?”
“沒錯,你們入京時用的假過所,是姬善找人弄的。那個人是宜王的人,借他之口,透露我抵達宜國的時間地點給姬善。”
“難怪善姐的消息總是那麼靈通,原來背后是宜王。”
“與此同時,姬善幫助時鹿鹿恢復了行動力,時鹿鹿不告而別。”
“他回聽神臺了。
”
“對。當他聽說風小雅要娶的人居然是茜色時,意識到了茜色的背叛。因此,重回聽神臺的第一件事,就是親自追殺茜色,絕不能讓她跟著風小雅離開宜國。”
“可茜色捅了風小雅一刀!”
“這就涉及茜色真正的主人了。”
“誰?你?”
秋姜搖頭。
“她不是江江嗎?江江不是你們如意門的嗎?”
“她是如意門的,但她背叛了。”
眾人震驚。
茜色抬眸望著眼前的帝王——
他剛二十七歲,身長玉立,比少年時更加俊美,當今天下,沒有人穿紅衣會比他更好看;他放蕩不羈,富甲天下,大權在握,自信從容;他睿智英明,自登基以來看似聲色犬馬,但始終保持著清醒的頭腦。他比彰華灑脫,比昭尹通達,更比頤殊仁厚……
他是唯方大陸上最強大的王。
這樣的人,才堪配她的臣服。
茜色匍匐在地,深深一拜,帶著無限虔誠和愛慕道:“奴
喜歡的,一直是您。陛下。”
“茜色是如意門分給阿月協助她實施奏春計劃的下屬,但阿月用蠱術控制她,讓她輔佐伏周。沒想到茜色居然跟她一樣,也患有失痛癥。赫奕看中了這一點,從伏周處要走她,把她安排去了胡家,然后,潛移默化地改變了她,讓她成了巫神殿和胡家兩者間的一枚暗棋。當發現伏周開始不對勁后,赫奕讓她主動接觸時鹿鹿,投誠獲取了時鹿鹿的信任,但實際上,她真正效忠的對象,只有赫奕。”
吃吃張大嘴巴,驚道:“茜色居然是宜王的人……”
秋姜道:“不止,《宜國譜》里的如意門弟子改的改換的換策反的策反,全成了他的人。
”
響了一片抽氣聲。
秋姜想,確實很聳人聽聞。以老師之智、阿嬰之志、彰華之毅,都多多少少被姑姑的計劃牽制難有作為,赫奕卻做到了悄無聲息地釜底抽薪。這固然是因為姑姑拿宜試驗,有些輕慢,也得利于宜獨有的巫教文化,但最重要的原因是——赫奕和伏周這對兄弟,他們沒有不和,這太難得。多少人死在手足相殘上,阿嬰、彰華、頤非……但命運最終還是沒有放過赫奕和伏周,讓時鹿鹿出現了。
“所以,是宜王給茜色下令殺鶴公?”吃吃念念不忘地糾結于此事,她的鶴公,可是在大婚之日被新娘捅了一刀啊!
“那是演給時鹿鹿看的一場戲。當然,
傷口是真的。”
“目的何在?”
“伏周在把自己變成繭之前,毀去了聽神臺的一些東西,只留下一朵鐵線牡丹、一套大司巫衣袍,以及一瓶巫毒的解藥。”
看看腦子動得最快,一下子想到了,她道:“他是為了讓時鹿鹿相信——巫毒的解藥,真的只剩下了一瓶!”
“什麼意思啊?”吃吃仍是一頭霧水地問。
“你想啊,當時鹿鹿重新回到聽神臺發現花啊衣服啊解藥啊,都只剩一份,再加上他去殺茜色時,茜色當眾說出解藥只有一瓶,那麼,他自然而然也會認為解藥確實只剩下了一瓶。”
“然后呢?”
“然后解藥當然不止一瓶啊笨蛋!解藥根本沒毀,全在宜王手里。宜王可以用它做很多事情,給時鹿鹿下套啊!”
秋姜欣賞地看著看看道:“你猜得一點都沒錯。”
“那、那宜王都下了什麼套?”
秋姜微微一笑。
赫奕注視著跪在面前的茜色,腦海中,浮現出很久很久前的一幕——
那時他還是少年,作為閑散皇子,過著熬鷹獵鹿、歌舞升平的好日子,偶爾投錢給胡九仙一起合計賺錢的營生,好繼續大手大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