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不服輸地飛起雙腳,然后整個人被羽袖擊飛,不偏不倚地摔到榻上,躺在了少女身旁。
兩人大眼瞪小眼地彼此對視了一會兒。
赫奕想要爬起來,卻手腳失力無法動彈,當即破口大罵:“好你個伏周,竟敢對本王動手!本王一定要告訴父王!”
伏周走到榻前,盤腿坐下,靜靜地看著他。
“你看什麼?在琢磨用什麼惡心的手段對付我?聽說巫蠱之術最能蠱惑人心,來啊,試啊!”
伏周想了想,道:“茜色。”
“奴在。”少女回應。
赫奕想起,對了,她的名字叫茜色。
“照顧澄王。”說罷,伏周就起身走了。
“不是,你去哪兒?你想做什麼?你就這麼把我丟在這里?還讓一個渾身呲血的丫頭照顧
我?”
伏周沒有回應,走出了赫奕的視線。
赫奕扭頭,看著近在咫尺的茜色,忽然咧嘴一笑道:“我餓了。”
“什麼?”
“照顧我不是?去,給本王弄點消夜來。唉,這都沒顧得上吃晚膳,還爬了半天山,餓啊……”
茜色冷哼一聲道:“不去。”
“你膽子挺大啊,不但不聽本王的命令,也不聽大司巫的命令?難不成非要請出胡家的小丫頭才行?”
茜色微微變色,當即恨恨起身,步履蹣跚地出門了。
“別忘了帶酒。本王無酒不歡。”他在她身后放聲大笑……
茜色真的去找了食物,連同一壺酒帶回來。
他跟她在木屋一起躺了三天。三天后,伏周才再次出現,帶來一分密函。密函上寫了九個字:“鎮南王回京途中病逝。”
赫奕一躍而起,抓著信函的手抖個不停,問道:“是你干的?”
伏周搖了搖頭,淡淡道:“是命。”
赫奕厲聲叫道:“我不信命!”
“很好。我也不信。”晨光中,穿著大司巫袍、手持巫神杖、臉繪巫圖騰的伏周如是道。
一旁的茜色看看伏周,再看看赫奕,突然插話道:“奴也不信。”
三個不信命的人,聚在一起。歷史的車輪從那一天起,發生了不為人知卻至關重要的變化……
赫奕看向茜色,緩緩道:“這些年,確實委屈你了。”
十年,茜色表面上是胡倩娘的婢女,又是伏周派去監視胡九仙的細作,還是時鹿
鹿的心腹,但其實,一直聽命于他。
“為了陛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茜色說得非常虔誠。
于是,赫奕的頭就不受控制地疼了起來。
“時鹿鹿命茜色跟隨胡九仙一起前往程國,眾人都去參加選夫宴了,胡九仙提前察覺出蘆灣有異,裝病不去,私下則埋伏暗處,跟著白澤暗衛找到頤殊,最終從薛采手里偷走頤殊。”
“看姐!咱們當初猜對了哎!”吃吃得意道,“你說女王是伏周派人救走的,果然是他!”
看看糾正道:“是時鹿鹿。”
“時鹿鹿不就是伏周嘛!他們畢竟是一個人。”
走走疑惑道:“那茜色為何要殺胡九仙?”
“假的。赫奕已察覺到時鹿鹿在布局,決定先下手為強,命胡九仙化明為暗蟄伏起來。然后,由茜色背鍋,讓時鹿鹿以為胡九仙是被茜色所殺。時鹿鹿絕不允許這種背叛,而巫咒有一個距離限制,也就是說,茜色要距離他三丈以內,才能予以懲戒。所以,他不得不親自下山。茜色在婚宴上捅了風小雅一刀,這樣做有三個目的:一,結束這門婚事;二,讓時鹿鹿以為她有隱情;三,趁機說出解藥只剩一瓶的話,讓他信以為真。
”
吃吃嘆了口氣道:“我聽說宜王的棋下得很好,走一步看十步,沒想到他現實里也這樣……”
看看的視線落到姬善身上,沉吟道:“茜色是在為善姐鋪路吧?”
“對。”秋
姜想:姬善身邊的四個丫頭,走走善良,吃吃單純,喝喝溫順,而看看,真的是很聰明。但不知為何,看看對她頗有敵意,有機會要好好了解一下。
“然后,茜色將姬善送到聽神臺,一來,她把時鹿鹿最想要的人送到了他身邊,時鹿鹿更加相信她的忠誠;二來,姬善可以趁機了解時鹿鹿,為他治病。”
“善姐知道一切都是宜王在背后操縱嗎?”
“時鹿鹿人如其名,像鹿一樣機警,又有蠱王在身,除了茜色那樣的,沒人能在他面前說謊。所以,赫奕一直沒有告訴她真相。但以她的聰明,她后來自己猜到了。”
“什麼時候?”
“茜色帶著我上山,被時鹿鹿所擒之時。”
那段時間里,時鹿鹿命她為姬善做飯,命茜色為姬善療傷。然后,當他慢慢放下戒心離開聽神臺時,姬善終于找到機會跟茜色對峙。
茜色按照赫奕的命令一開始并不回應,只在后來,給了她一瓶解藥。
“姬善看到那瓶解藥,再加上我在飯菜上做了手腳,告訴她伏周就是時鹿鹿。她就什麼都明白了。”
吃吃又嘆了口氣道:“也就是善姐,要是我肯定還是什麼不明白。事實上,我到現在也不明白,那瓶解藥到底怎麼了?”
“解藥到手,就可以騙出配方了。”
吃吃恍然大悟道:“啊!對啊,只有時鹿鹿知道巫毒的解藥,伏周不知道!”
秋姜心中唏噓:換了別人,時鹿
鹿必定不會如此輕易上當,但偏偏,宣稱研制出解藥的人是姬善。時鹿鹿知道姬善在醫學上的天賦,又知道姬善不能對他說謊,再加上姬善確實發現了解藥里的前六種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