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奇怪,為什麼巫女們一口一個大司巫地喊他。她們為他穿上司巫袍,請他處理巫族事宜,對他畢恭畢敬無不應從……
但很快醒悟過來——他就是伏周,伏周就是他,他們是一個
人!
這個發現讓他震驚了很久,而當震驚過后,則是狂喜。有機會了!他有機會報仇了!
他開始謀劃一切,想要殺死赫奕;他察覺到體內有不對勁的一股“意念”,于是警告對方再亂動就殺人;他用十二年里聽到的全部細節來偽裝自己,再用巫蠱控制一切……
他以為自己天衣無縫。卻不知,赫奕早已看透。
更重要的是,伏周再次找到機會掌握了他的身體,并跟赫奕一起擬定了對付他的計劃——他們把他送到了姬善手中。
時鹿鹿看著眼前的女子,想:他們怎麼就知道他會愛上她?畢竟,她并不是什麼傾城傾國的美人。她有那麼多缺點,性格也一點都不溫柔可愛,為什麼,自己就會渡不過這道劫?
最終他找到了答案——多麼顯而易見的事,伏周知道——早在汝丘時,他就已經喜歡上她了。
一切都在十五年前就已注定了啊……
時鹿鹿沖姬善黯然卻又溫柔地笑了笑,道:“我真的不知道。對不起啊,阿善……”
姬善突然走過來,將他一推,他身體往后倒,抵在了墻上。
然后,她分開雙腿,坐在了他腿上。
時鹿鹿一怔,繼而大驚,她、她這是要……
姬善反手拆掉束發的絲帶,滿頭秀發瀑布般飛落下來,發絲染著燭光,如蒙雨珠。而那只白皙如玉的食指,就那樣輕輕軟軟地點在了他的眉心上,然后,沿著鼻子下滑,曖昧地停在唇間
。
她湊到他跟前,雙眸亮得逼人。
“你……”他一張嘴,舌尖便觸到了她的手指,忙不迭地縮回來,一張臉漲得通紅。
不行,阿善,不行!我不能夠!你知道我不能夠!
“我想知道,為什麼蠱王在身,就必須禁欲?”近在咫尺的距離里,她的每個氣音都噴在他臉上,令他難以抑制地顫抖。
“如果破戒,會如何?你,不想知道嗎?”說著,她側過頭親了下來。
時鹿鹿無法動彈,無法呼吸,甚至,無法思考。
只能眼睜睜看著對他而言極致誘惑的紅唇伴隨著他最愛慕的長發,一起覆過來,直將他吞噬……
一根食指點在了姬善的眉心上,卻沒有下滑,而是慢慢用力。以至于她的頭不得不往后仰。
馬上就要完全貼合的嘴唇就那樣擦著對方的鼻尖離開。
那是時鹿鹿的手,在最后的關鍵時刻,推開了她。
姬善試圖再次靠近,然而點在眉心的手指,上移來到了她的神庭穴。
“停。”冷漠的聲音,平靜的語調,以及映入眼簾的一雙深邃無波的眼睛都在宣告一個事實——
“伏周?”姬善一怔道。
再看眼前的男子,少年氣質蕩然無存,留下的只有深不可測的威儀和拒人千里的冷意。
她下意識想要起身,卻被他箍住腰重新按壓在腿上。
“別動。”
伏周皺眉,煩躁和欲念閃現在深黑眼底,像一座藏在海面下的火山就要噴發。
姬善頓時不敢動
了。
隨著伏周的到來,親熱雖被中止,曖昧卻似越濃。
她張了張嘴巴,忽覺尷尬。面對時鹿鹿,她知道她可以盡情放蕩,時鹿鹿只會緊張、逃避、不知所措;可對著伏周,就哪兒哪兒都很不自在,尤其他的眼神又冷又熱,涼得刺骨,熱得灼人。
“那個,這法子原來……還真管用啊……”她僵硬地坐著,給無處安放的雙手找了件事做——把披散的頭發攏在一起,但絲帶不知扔哪里去了,只能用手抓著。
伏周皺眉道:“小鹿未經人事。”
她下意識地問:“難道你經過?”
腰間的手緊了一分,把她壓向他,然而與動作截然不同的,依舊是寒意翻涌的聲音:“伏周是女人。”
姬善目瞪口呆,在心中罵了一句賤人。
她與他緊密貼合,怎會感覺不到他的身體變化,都這樣了還說自己是個女人……時鹿鹿說得沒錯,此人是個賤人。
姬善顧不得再抓頭發,伸手去推他道:“放開我!”
他的食指在她的神庭穴上輕輕一按,姬善頓覺一股熱力從頭頂一路往下蔓到了腳尖,又酥又麻,一言難盡。
他跟時鹿鹿真不愧是一個人。時鹿鹿用巫術讓她不能動,伏周則用醫術讓她不能動。
不過由此也可以證明:眼前這個,確實是伏周,會醫術的伏周。
“你恩將仇報!”她不滿地怒視對方道,“我把你救了出來,你卻這樣對我!”
他凝視她片刻,胸膛一挺
靠近一分。而他箍在她腰上的手也緊了一分。
姬善心中“咯噔”一聲,莫名就涌出了某種叫作“畏懼”的情緒。這種畏懼,數十年來,從未有過,她道:“你、你想做什麼?”
“吃了你。”
姬善震驚。
伏周臉上沉靜無瀾,眼瞳卻在深黑和淺黑之間不斷變化,看上去妖異極了。而且,他的身體非常燙——太燙了,以至于她意識到不太對勁——這應該不僅僅是情欲時的反應!
伏周一點點地朝她逼近,慢慢張開嘴巴,他有兩排非常整齊好看的牙,平時說話和微笑都只能看到一條線,然而此刻,牙齒全露,鮮紅的牙齦露了出來,仿佛面對獵物時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