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森白牙齒就要啃上她的臉,姬善閉上眼睛尖叫出聲:“阿十……”
她的心“怦怦怦怦”。
預料中的疼痛并未來臨,姬善睜開眼睛,看見伏周定在了面前一分處,目光在她臉上巡視,似在尋覓什麼,然后,似找到了。他慢慢地往后退。
新鮮的空氣重新回到鼻腔,她再次試圖離開。
“別動!”這一次的聲音里,多了許多警告。
姬善不敢再動。
偏偏這時,房門“吱呀”一聲開了,吃吃沖進來道:“善姐善姐不好了,出大……啊……”
看到屋內的情形,吃吃捂住眼睛,轉頭就跑道:“你們繼續,我等會兒再來告訴你……”
此情此景,似曾相識。
但這次,姬善不再游刃有余。恐懼籠罩了
她的身體,她覺得自己再次站在了懸崖邊上,因為恐高而不敢動彈。
伏周微垂著眼睛,手指在她腰間輕抖。
火山在熊熊燃燒,附近海水跟著滾燙,魚群瞬間死去,船只也被侵蝕。熔漿無法熄滅,一旦形成水汽柱就意味著全面崩潰……
姬善想:他怎麼了?他到底怎麼了?難道這就是蠱王的反噬?這就是破戒的后果?
“施針!”伏周突從牙縫間擠出兩個字。
姬善立刻反應過來,這是讓她使用銀針,但是,藥箱在很遠的地方,她又不能動……
伏周伸手一招,地上的藥箱立刻飛了過來,落在姬善腳邊。而這麼一個動作,令伏周額頭冒出了無數顆汗珠。
“快!”
姬善連忙打開藥箱取出銀針,問:“怎麼做?”
“按我之前做過的!”
之前?是山洞里那次?當時她趴躺著,如今卻是坐在他身上……但時間由不得猶豫,姬善將一枚銀針扎進了他的啞門穴。
伏周悶哼了一聲,表情顯得更加痛苦了。
姬善沒有停,脫掉他的衣服,然后用手摸準穴位,一路往下,扎至腰陽關。隨著銀針一根根進入,似將冰涼海水源源不斷地借調至火山處,慢慢地,灼熱消退,身體轉涼……
姬善緊張地盯著伏周,伏周的呼吸由重變淺,直到一盞茶后,才長吁出口氣。他看了姬善一眼,伸手將她慢慢推開,顯得無比疲憊。
姬善從他身上離開,跪坐到一旁的空榻上,
忍不住問:“到底……怎麼了?”
伏周沉默了好一會兒,還是答了:“你方法不對。”
“什麼?”
“你催動情欲,想要誘我破戒……”
姬善連忙糾正他道:“是時鹿鹿,我針對的對象是時鹿鹿。不是身為女人的你。”這一點必須說清楚。
伏周無視了她的聲明,繼續道:“蠱王發現了,決定吃了你。”
姬善的臉“唰”地白了。剛才,他是真的要吃她啊?!可她更加不解,問:“蠱王為什麼要吃情蠱?而不想著——交配?”
“蠱王不是生出來的,是吞噬同類進化而成。所以,跟普通蟲子不同,交配不在它的思考范圍內。它受到你的吸引,覺得你對它是個大威脅。”
“時鹿鹿明知如此還要給我種情蠱?”
伏周冷冷道:“他不知道。畢竟,在此之前沒有大司巫這麼做過。”
“宜國的大司巫們還真循規蹈矩啊。”
“不是不做,是不能,亦不敢。”
姬善突然用一種奇異的眼神看著他,以至于伏周不得不挑了挑眉,問:“有話說?”
“你話好多。”不是不愛說話的嗎?之前掉下懸崖出現那次也是沉默寡言的,今天卻破天荒說這麼多字。
伏周似被噎住了。
姬善“撲哧”一笑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剛才對我輕薄是為了救我,對我解釋這麼多是為了保護我。謝了,我領情。”她跳下榻,撿起地上的絲帶,走到鏡子前將頭發重新扎上。
姬
善看著鏡子里的秀發,不知怎的就想起了時鹿鹿為她梳頭時的情形,呼吸一窒。
伏周出來了,意味著時鹿鹿重新被關進了“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的地方”,但因為能聽見,所以能聽到她和伏周的對話……
姬善握緊絲帶,抿抿唇,回頭問:“他還會出來嗎?”
“會。”
“你怎麼知道?”
“我能感應到……”伏周垂眸道,“他還在。”
她有些艱難地說道:“那、豈非、沒有、治好?”
“時機未到。”
姬善想起他之前說的“要巫死”的話,此刻所指的時機,是不是指這個?
伏周忽道:“給我藥箱。”
姬善將藥箱推過去。
這一路上,她都沒有給時鹿鹿治療,因此他的傷遲遲沒好,剛才經過蠱王的一番鬧騰,再次滲血。伏周打開藥箱,辨析一番后,熟練地給自己上藥。藥箱里還有紙筆,他提筆寫字。
姬善以為他在開藥方,可探頭一看,寫的是:“他不能視,機密筆談。現編暗語,區分我倆。”伏周寫完,將筆遞給她。
姬善接過筆,看他冷淡的樣子,不知為何就有點心癢,于是寫道:“小可愛。”
伏周看著這三個字,皺眉。
姬善歪了歪腦袋道:“我問你是誰,你回答這三個字,我就知道是你。”
伏周嚴肅的臉果然有些崩裂:“換一個。”
“不,我就要這個。”姬善挑釁。
伏周睨了她片刻,最終放棄了,沉聲道:“我要睡了。”
姬善做了個請便的姿勢,然后轉身走到門邊,一拉房門,吃吃摔進來——果然又在聽壁腳!
“啊哈,你們這就聊完了呀?天色不早,是該睡了。鹿鹿,早點休息,好好養養……”吃吃揮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