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對我,你這樣對我……你忘了公子的囑托了嗎?”
聲音顫顫,最終轉為了委屈:“繼公子之后,你也要離開我嗎?”
“有人在布局,想從姜沉魚手中奪權。”天黑了,姬善一邊將燈點亮,一邊道,“昭尹之死,只是第一步。”
伏周沉吟不語。
“第二步,分裂姜沉魚和薛采,并制造一些事端,讓薛采分身乏術。”
如今的薛采,果然中計,在家閉門不出。
“第三步,誘姜沉魚
出宮,趁機暗殺。”姬善說到這兒,將燈捧到伏周面前,神色嚴肅,“所以,如果赫奕的計劃是得到姜沉魚的話,現在是個很好的機會。”
伏周抬眸,看著燈光中的姬善,開口道:“你如何得知?”
“我暫時保個密。”
“你為何不把此事告知薛采?”
“很簡單,薛采和布局之人,我站布局之人。”
“為什麼?”
“我幫親人,姜沉魚不是我的親人。”
伏周的眉毛輕輕擰起。姬善在燈下看他,覺得他跟時鹿鹿真的是區別很大的兩個人。時鹿鹿從不這麼安靜,他會千方百計地想要吸引她的注意,撒嬌也好,討好也罷,哪怕是惡狠狠地兇她時,眼睛里也滿滿盛著她。可伏周的眼神大多時候是放空的,偶爾看著她,也帶著思慮。
可他本不該這樣。
他明明知道她就是小姬善,是跟她有過過命之交的故人,而且現在還在一心一意地想要幫他和救他,為什麼要對她如此冷漠?明明之前在山洞里還不這樣,是那次吃了毒蘑菇后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嗎?
姬善忽道:“阿十。”
伏周似有些不耐煩地先皺了下眉,才抬眸看她——眼神冷冷淡淡,不含感情。
姬善心底微涼道:“沒事,我只是想叫叫你。”
伏周“嗯”了一聲,低頭繼續不再看她。
燈光照著他的眉眼,雖然時鹿鹿比他更像少年,但伏周身上才有阿十的氣息——那個不喜歡說話的、不笑
的、有點抑郁的阿十,他在這里。
我找到你了。阿十。我找到你了。
伏周思考了足足一盞茶工夫,姬善便盯著看了他一盞茶時間。
最后,伏周抬起頭,回視她道:“你希望赫奕做什麼?”
如此,姬善等人就在府中住下了。過了好幾天,依舊沒有吃吃看看的消息,走走擔憂得飯都吃不下。姬善看在眼里,起身道:“我再去催催薛采。”
走走忙拉住她道:“別,相爺日理萬機,這點小事不好總是去麻煩他……”
姬善嘆了口氣,正色道:“走走啊,你現在已經不是奴籍了,別總這麼卑微啊。薛采這幾日都沒有上朝,成天待書房里抄經,閑得很,正該找點事給他,再說,堂堂天子腳下走丟了兩個大活人,可是很大的事!”
走走喃喃道:“天子都駕崩了,看看吃吃兩個平民百姓……”
“正因為天子駕崩,更要維穩。交給我吧。”姬善說罷大搖大擺地出去了。
她畢竟名義上還是姬忽,府內下人人人認識,因此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書房,結果在書房外,又看見了崔氏。
這一次,崔氏攔住了她道:“先別進去。”
“為什麼?上次你就沒帶我見薛采。”她領她去見了另外一人,今天又不讓見,很蹊蹺。
崔氏湊到她耳旁低聲道:“皇后來了。”
姬善心中“哎喲”了一聲:“今天?”糟了!
她立刻轉身,跑回住處,推門對伏周道:“來
不及了!她們……”
伏周正在查看自己胸口的傷,傷口已經徹底愈合了,聞言抬頭,姬善的眼神落到他赤裸的胸上,他第一時間穿上了衣服。
姬善忍不住撇嘴道:“時鹿鹿當年可是全身赤裸地出現在我面前的。而且在聽神臺,我們一直同榻而眠。你還避嫌?”
伏周果然皺眉,隨即轉移話題:“什麼來不及了?”
“姜沉魚來了。這意味著,她出宮了。”
伏周面色微變。
“赫奕來不及英雄救美了……要不,你替你哥先把人救了?”
伏周問:“我一個人?”
“你可是大司巫啊!蠱王在手,天下何人是你對手?”見伏周沉吟,姬善急道,“再晚可就來不及了!”
伏周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終于點頭。
“你同意了?”
“走吧。”
走走將馬車走后門到朝夕巷外的一條小道上,靜靜地等待著。從車窗正好可以看到皇后的車輿。
據說姜沉魚臨時起意出的門,只帶了二十名侍衛,四個跟進府了,外面等著十六個。
“動手?”姬善示意伏周趕緊下蠱。
伏周卻搖頭。
于是他們等。等了大概半個時辰后,姜皇后面帶微笑地出來了。伏周盯著她,眸光閃爍,若有所思。
姬善伸手在他眼前搖晃了一下,道:“看呆了?”停一停,故意道,“赫奕眼光不錯吧?姜沉魚可算是當今天下第一美人了。”
伏周抓住了她的手,然后把手挪開,繼續盯著姜沉
魚。
姬善挑一挑眉,不知為何,有點不高興了,道:“喂!你不是說你現在是女人嗎?”
“噓。”
姬善無語,只好以手環胸冷冷等在一旁。
姜沉魚上了馬車,很快消失在視線內。伏周對走走道:“跟上。”
姬善下意識要阻止,但話到嘴邊,硬生生咽下了。
走走駕車,遠遠地尾隨著,擔心道:“大小姐,我們這樣會被發現的吧?”
“有大司巫在,發現了也有辦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