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善涼涼道。
伏周沉浸在某種思緒中,沒有對此做出反應。
走走搖了搖頭,沒辦法,只好跟上。如此走了三條街,車上的喝喝突然起身,面露驚駭。
姬善道:“怎麼了?喝喝?”
喝喝的目光四處轉,最后尖叫起來。她一叫,走走連忙停下車。姬善連忙抱住她安撫道:“沒事了,沒事的,喝喝,你聽見什麼了?”
喝喝捂著耳朵渾身戰栗,仍在尖叫。姬善不得不取出銀針,正要扎針,伏周開口道:“她聽見了伏兵。”
“什麼?”
“兩重伏兵。外重有三百人左右,里重……將近二十。呈漏斗狀,就在前面那條街。”
姬善心中一驚,繼而想起,若論聽力,伏周才是真正的當世第一。
“也就是說,真有人要行刺姜沉魚,而且,還安排了兩撥……怎麼辦?”
“等。”
“萬一姜沉魚被殺了怎麼辦?你舍得?”
伏周一怔,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哦不,我說的是,你家悅帝可
舍不得。”
“你不是要幫布局之人嗎?為何又要救姜沉魚?”
“如果你救走姜沉魚,她肯乖乖去宜國跟赫奕比翼雙飛,布局者的目的就等于實現了。如此一來,大家都不用死,都能開心地活,不是嗎?”
“真的都開心?”
“哦,有個人可能不開心。”
“嗯。”
姬善驚訝道:“你知道那個人是誰?”
伏周的目光落到車后方道:“他來了。”
姬善一怔,連忙掀簾,就看見了白澤圖騰。
“放開我!大膽!我可是公子的姐姐,你們竟敢抓我!”姬善用力拍打抓住她胳膊的兩名白澤暗衛。
暗衛們硬生生地挨著打不敢躲避,但也不肯松手。
走走也被擒住了,在一旁怯怯道:“大小姐,好漢不吃眼前虧……”
姬善怒視唯一沒被抓住的伏周,道:“你是死人嗎?快救我呀!”
伏周心中暗嘆一聲,沒來得及有所動作,一個聲音道:“動一下,立死。”
人群分開,一匹白馬來到車前,馬上人白衣翩然,發剛及肩,正是薛采。
而在他身后,十二名白馬鐵騎手持弓箭,箭尖不偏不倚地對準馬車。
姬善驚道:“薛采,你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別動。否則,連人帶車,轟……”薛采比了個灰飛煙滅的手勢。他個子矮年紀小,偏偏做出這種動作來一點都不顯得幼稚,而是令人不寒而栗。
薛采是個可怕的小孩。姬善一直這麼認為。
從某種
角度來說,姬善覺得他才應該得離魂癥,原來恩寵長大的天之驕子突遭巨變被封印了,換了個妖物住進他的身體里,取代他成為白澤的新主人。否則沒法解釋,為什麼一個十歲的小孩子,會有這麼可怕的氣勢。
她自己在十歲時就已經夠早熟夠驚才絕艷了,但跟薛采一比,就成了玩泥巴的蠢蛋。
姬善深吸口氣,露出個甜美的笑容,剛要開口,薛采道:“別笑。你一笑,更不像秋姜。”
姬善心中罵了一句臟話。
一旁的伏周卻似忍俊不禁,微微動了下眉。
“小采……”姬善并不氣餒,柔聲道,“我正要去找你,崔管家不讓見。你是知道的,我的婢女吃吃和看看都不見了,我特別著急,等了這些天,你也沒給個準訊,我沒辦法,只好親自找找看。”
薛采歪了歪頭,打量她,烏黑的眼睛,配著巴掌大的小臉,明明該是很天真的動作,卻顯得很是玩味,他道:“晚上出門找?”
“沒辦法啊,我身份特殊,白天拋頭露面也不合適啊。”
“你白日里出門拋頭露面還少嗎?善娘,嗯?”
姬善沉下臉道:“我就要這個時候出門找人,怎麼地?”
薛采也沉下了臉道:“不怎麼地。請大小姐回府。”
十二名鐵騎眼看就要包抄過來,姬善忙道:“好!我回!但不要回府。本宮要回宮,為陛下守靈!”
薛采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目光帶厲。可姬善
不怕。不管怎麼說名義上她還是姬貴嬪,地位之高,僅次于皇后,薛采最會裝樣,她賭他不可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揭穿她。
果然,她贏了。
“帶上他們。”薛采吩咐了一聲后,白衣鐵騎們繼續前行。每匹馬的馬蹄上都包了布,這麼大的陣仗,硬是沒發出什麼聲音。反倒是他們的馬車轱轆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有些突兀。
但現在,這已經不是她所需要擔心的事了。
她和走走被押回車廂里坐著,由白澤暗衛趕車。姬善咬咬牙,突然坐到伏周身邊。伏周第一時間往旁邊挪了挪,拉出一個拳頭大小的距離。
姬善看著這一拳之隔,心中冷哼一聲,跟著又挪過去,將伏周逼到了角落里。
伏周不悅地睨她一眼,姬善卻故意歪頭靠過去,伏周伸出食指剛要將她推開,就聽她輕聲問道:“能給薛采下蠱嗎?”
伏周怔了一下,停下了推的動作,回答道:“不能。”
“為什麼?”
“幼蟲只能在宜境生存。這里太冷太干。就算種了也活不下去。”
姬善恍然大悟,這才明白為何巫族遲遲沒能擴張到其他三國,因為不具備天時地利。只有宜國四季如春,確實適合蟲卵孵化。
“可惜了!要能給薛采下蠱就好了,一下解決所有問題。”
薛采在外面咳嗽了一聲,道:“我能聽見。”
“我隨便聊聊的。”姬善死豬不怕開水燙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