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姜畫月是個廢物,到時候任你擺布,這些都是你讓老奴做的啊!”
姬善把墻壁上插的火把拔下來,走到他面前道:“你好好看看,真是我?”
羅與海借著火光上下打量她,然后,表情慢慢地變了,道:“不、不是?可、可是……”
姬善罵道:“廢物!”
羅與海慌亂起來,拼命抓撓著柵欄道:“怎麼會、怎麼會?那位、那位姬貴嬪什麼都知道……而且,前幾天她還帶著吃吃姑娘和看看姑娘來的啊!”
姬善一驚道:“你看見吃吃看看了?”
“是啊,她們就站在你,哦不,那個人身邊!老奴雖然沒見過你幾次面,把她錯認作了你,但是!她能說出小時候她進宮來老奴伺候她時的細節,還帶著吃吃和看看兩位姑娘……”
姬善頓時明白了怎麼回事。她扭頭看向薛采道:“吃吃看看,落到……秋姜手里了?”
“現在……”薛采轉過身,沖她笑了一下道,“告訴我,秋姜在哪里。”
“我不知道啊,這事你得問朱龍吧?”姬善立刻禍水東引地看向朱龍。
但薛采不為所動,道:“如果你不說
,我馬上讓人火燒了端則宮的老梅樹。”
姬善的臉“唰”地白了,立刻改口道:“我當然知道她的下落!但我有條件,我說了,你要保證我和伏周的安全。”
薛采瞇了瞇眼睛道:“成交。”
姬善坐著馬車從天牢返回皇宮時,全身瑟瑟發抖。她在水里游了半天,又在土里滾來滾去,再被帶到監獄那種地方,早已體力透支。
薛采在車外透過車窗看了她一眼后,將身上的披風解下,扔進車內。
姬善看到熟悉的白澤圖騰披風,眼眶一酸道:“渾蛋,這會兒才想起來,要是阿嬰,早脫下來給我了。
”
“不要就拿回來。”
姬善連忙抖開給自己裹上,道:“已經臟了!”
薛采輕哼一聲,沒再說話。天漸漸亮了,他們折騰了一夜,所有人都很疲乏,只有薛采精神奕奕,顯得很亢奮,在他眼底,有團火在燃燒,不是怒火,而是一種勢在必得、成竹在胸的火。按照姬善的理解,就是“要做一件天大的壞事”的表情。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鳳棲湖上追殺我的那撥人是蕭青的人?”
“嗯。他兵分兩路,一批行刺皇后,一批埋伏端則宮旁。一旦事情敗露,擒住姬貴嬪,也能扳回一局。”
“你早知道?”姬善看薛采的表情,早就知道,當下更氣了,“你知道也不提醒我?”
薛采冷笑道:“首先,我讓你回白澤府,你不回;其次,是你自己突發
奇想去的端則。”
姬善一噎。
“你要感謝世上還有個秋姜,否則,就你今晚的所作所為,說你是清白的都沒人信。”
姬善覺得頭很疼,道:“秋姜,哦不,姬忽瘋了?為什麼做這種事?你們不是朋友嗎?”
薛采看著馬頭下方的道路,冷冷道:“我們不是朋友,只是歸程的盟友而已。歸程之外,敵友另算。”
“真是翻臉無情的貴族們啊。你看我們平民百姓就不一樣,特別重感情。”
薛采睨了她一眼,沒說話。
一行人很快回到了鳳棲湖,薛采道:“從今天起你回端則暫住,直到我抓到秋姜。”
“所以我這是被軟禁了?”
“人證物證皆在,沒馬上定你個謀逆造反、禍亂宮廷的罪名就不錯了。”
姬善立刻行了一禮道:“有勞相爺查明真相,擒拿真兇,還我清白,還有最重要的是,幫我找回吃吃看看,多謝多謝。
”
薛采受不了地翻個白眼,立刻走人了。
姬善望著他的背影,直起腰來若有所思。
“姬大小姐跟著使臣的隊伍回璧,但中途自己一人悄悄離開,沒帶任何人,甚至也沒有告訴朱龍。”端則宮內,走走一邊搗藥一邊跟姬善閑聊。昨夜她跟喝喝被留在別的宮殿睡下,一大早來端則宮找姬善,這才知道竟發生了這麼多事。喝喝還好奇地用樹枝戳了戳樹上的大繭,滿臉全是期待。
姬善以手托腮,蹲在一旁看喝喝戳繭,點了點
頭。
“然后,姬大小姐偷偷回到京城,以貴嬪的身份跟羅與海和蕭青密謀,先毒死了陛下,再暗殺皇后?”
姬善又點點頭。
“姬大小姐還碰到了吃吃看看,帶著她們一起去騙羅與海?”
“對,所以那兩丫頭現在在她手上。”
走走皺眉道:“好奇怪啊……”
“是啊,她為什麼會殺昭尹?”
“不是這個,而是——看看不喜歡她,怎麼會跟她同行?”
姬善一怔。
“姬大小姐能控制和誘騙吃吃我信,看看我不信。”
姬善轉了轉眼珠,道:“有道理。”
走走很發愁地道:“姬大小姐都是將死之人了,還有什麼看不開的?為何還要介入璧國政事,制造內亂呢?”
“原來有這麼多說不通的地方啊……”姬善喃喃道。
“什麼?”
“沒什麼……反正該頭疼的是大人物們,我啊,現在只關心一件事……”姬善走到梅樹前,伸手摸了摸巨繭道,“上次咱們是直接煮了剖開的,這次怎麼來?等他自己出來,還是再煮一次?”
走走和喝喝紛紛搖頭,表示不敢做這個選擇。
姬善只能自己選:“等三天,三天不掉,煮了看看。
”
第一天晚上,突然下起了雨。
姬善三人忙從宮中翻出油布罩在上面,免得挨淋,好一番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