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直說你還想再
見我一面不就行了?”
秋姜伸出手,輕輕地拉住了她道:“我還想再見你一面。所以,請一定要滿足我。”
姬善看著她的手,再從胳膊一路往上,看到她的臉。在她眼中,秋姜身體的每個部位都在叫囂著“救我救我救我”,但心病還有心藥,而有些病,是心藥亦難醫的。
“阿忽。”她忽然上前一步,像抱風小雅那樣緊緊地抱住了秋姜,道,“一定有機會的。一定。”
這是十歲的江江,第一次與九歲的姬忽見面時說的話。
嚴格算來,她比姬忽大,所以雖然比她矮小,但可算是她的姐姐。
這麼多年,江江變成了姬忽,姬忽又變成了江江。她們彼此是對方的影子,在世界的兩端,過著本該屬于對方的生活。
她替她圓了母女情、姐弟情,甚至夫妻情。
她也替她還了一段姻緣、一份因果。
如今,她們又一起為一件事奔走、交會、攜手。
像命運的共同體。因為太沉重,一人難以獨扛,所以上天創造了她和她,兩個人一起分擔。
姬善緊緊地抱住秋姜,遲遲沒有松開,感受到懷中人的虛弱和堅強,生出一萬種不舍來,她道:“我覺得你很好,阿嬰也很好。但有時候,你們可以不用這麼好的。作為人,我們先是個人。家會亡,國會破,歷史不因一人而成,亦不因一人而敗。對自己好一點。”
秋姜反手拍了拍她的肩,然后沖她嫣然一笑道: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但你知道嗎?”
姬善揚眉。
“我,喜歡國啊。”
姬善一怔。
“可能因為我在燕璧程都生活過很長時間,每個國家我都很喜歡。
如你所言,作為人,我們先是個人。頭發皮膚骨血構成了我的身體,但國和家才構成了我的靈魂,它告訴我,一個人應該做點什麼事。身體要有靈魂才完整,我與家國不可分割。我,真心地喜歡甚至熱愛它們,愿意為之,付上余生。”
姬善發現自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說什麼都是多余的。于是她眨了眨眼睛,眨掉那點快要泛出來的淚光,“哼”了一聲道:“你不喜歡宜嗎?”
秋姜哈哈一笑道:“等你們真的除了巫,再喜歡不遲。”
“那你就等著吧,到時候你再來,沒準就舍不得走了。”
“我期待那一天。”
第26章 破魔
秋姜走了,跟馬覆和云閃閃一起走了。這次,他們是真的要帶頤殊回程了。
云閃閃臨行前,突然掉頭跑到時鹿鹿面前,道:“我能不能問問你,我一直想問問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什麼?”
“你沖我一眨眼睛,我就迷糊了,順著你的話說了。為什麼?”云閃閃一臉好奇地問。
“巫術中的催眠術,用聲音將內力推進你耳中,令你有一瞬的失控。”
“這麼神奇,那你豈非天下無敵?”
“三類人不可用:一,武功比我高者;二,毫無武功者;三,意志堅定者。”
云閃閃的臉立刻垮了下去,道:“也就是說我武功低腦子笨唄?”
“放心吧,他再沒機會用了。”姬善走過來,如是道。
“為什麼?”
姬善笑吟吟地看著時鹿鹿道:“因為蠱王沒了。只有蠱王在身,才能施展巫術。”
時鹿鹿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云閃閃這才松了一大口氣,道:“那蠱王是我干掉的,我還挺厲害!”
“是呀,金槍之名,名不虛傳。”
云閃閃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沖姬善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后,轉身腳步輕快地走了。
時鹿鹿看著他的背影,淡淡道:“見人撒藥?”
“你把贊美視為心藥?也對,確實算藥。不過你忘了?小時候我每天都贊美你。”
時鹿鹿怔了怔,垂下眼眸道:“你贊美的是阿十,不是我。”
他是那個一出生就被種下蠱蟲從
而不會哭泣的嬰兒。
是那個兩歲起就被鐵鏈拴在家中拼命填飯備受羞辱的孩子。
是那個六歲起為了習武頭破血流也不敢停下的孩子。
是那個十二歲時被逼回到聽神臺卻看見一具骷髏自稱是他母親的孩子。
是被封印了十二年的一段記憶。
是從小男扮女裝見不得人的私生子。
是瀆神的孽種,皇族的丑聞。
即使后來遇到了姬善,她也從不曾贊美過他。她對他說的最多的一句話是——與我無關。
姬善注視著他,忽然上前用手拈起他的唇角,往上一拉,拉出微笑的表情來,對他道:“我知道。所以,從今天開始,我會一直一直贊美你。我要讓你知道,遇到好人,是種什麼感覺——而你,其實已經遇見了。伏周知道,所以,他雖然安靜,卻是快樂的。”
順著姬善的視線,時鹿鹿扭頭,看見赫奕站在院中,負手望著天邊的朝陽。
鎬鎬鑠鑠,赫奕章灼,若日明之麗天。
永寧八年十二月底,姬善和赫奕帶著時鹿鹿和茜色返回宜國,路上跟吃吃喝喝走走看看會合。
次年正月初一,璧姜沉魚登基,改國號梨。
據說赫奕之前還是去見了沉魚一面。薛采沒有再阻止。因為塵埃落定,赫奕欠了他一份大恩,就算有想要阻撓的心思,也都使不出來了。
他跟姜沉魚告別,有了一個三年之約。
回國后,赫奕立刻開始效仿燕王開設科舉,開啟民智,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