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覺嗅覺味覺都有些麻木,只有大腦還能運轉。
她同意分手了?
很好啊,他保住了事業,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那他以后是不是就見不到她了?
不能吃她親手包的餃子了。
不能抱她,不能親吻她,不能叫她姐姐了?
心怎麼會那麼痛呢?
她此刻應該也跟他一樣痛吧,想起她那雙嬌柔的眼里含著淚,他手指找到了知覺,顫抖著撥通了爛熟于心的號碼。
無人接聽。
接連打了十幾遍,都無人接聽。
他轉而撥通了周楠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周楠質問的聲音似穿透耳膜般:“你小子怎麼沒回來啊?今天陶心生日你知不知道?”
季文則抿住薄唇,聲音不高帶著輕顫,啞了一瞬,問道:“她……沒哭吧?”
周楠冷笑:“你說誰哭?陶心?她跟一群男模玩得可高興了。”
季文則淡定表情慢慢割裂,極力掩飾的情緒一點點展露出來。
他訥訥地重復了一遍:“男,男模?”
備忘錄5
九月末,沒開空調的房間有些冷。
裹在被子里的人動了動,將露在外的胳膊伸進被子里,向上拽了拽,蓋住了雪白的香肩。
陶心慢慢轉醒,身體酸痛得像被碾過,讓她每一下翻身都有些痛苦。
緩緩睜開眼,陌生的房間,散亂的衣服,被子里的赤|裸和床單上那抹觸目驚心的紅。
她知道發生了什麼。
昨晚跌宕縱情的一幕幕她都記得。
可唯獨不記得他什麼時候走的。
手臂伸直丈量著床的寬大,空蕩蕩冷冰冰的,一點余溫也沒有。
昨晚那非她不可的執著仿佛一場夢境。
果然是錯覺。
陶心裹著床單,在地上找到了包,掏出煙點燃了一顆,坐在飄窗上望著樓下的車水馬龍。
一縷煙霧裊裊升起,蜿蜒盤桓,她將搭在肩頭的長發撥到一側,輕笑一聲。
這小男模恐怕是個雛,竟害怕得連錢都沒要,連夜逃走。
吸第二口煙時,她突然覺得嗓子干癢,猛地咳嗽起來。
她掐滅了煙頭,擰開一瓶礦泉水喝了一口,試了試嗓音。
啞了。
也正常,昨晚好像是三次,年輕人真有體力。
她撿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時,發現一個不屬于她的手機。
她按了按電源鍵,沒法開機。
許是沒電了。
她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機,她記得昨晚錄屏了。
手機也電量不足了,她打電話給前臺借了根數據線,插上后,便點開了“A”的聊天記錄。
視頻果然被撤回了。
幸好她錄屏保存了。
再次點開視頻,調亮了光線,終于看清了床上兩個糾纏的身體特征。
女人看不清臉,但男人的臉卻能看得真切,就是季文則,他的表情迷亂又沉醉。
視頻播放結束,黑屏上印出陶心呆滯的神色。
她放下了手機,伸出食指拭掉眼角的淚,默默將視頻發送到自己的郵箱里備份。
他們之間怎麼也回不去了。
緩了緩情緒,她在群里發了信息,把上午的例會推遲到下午。
看著群里一連串的回復收到,她將手機靜了音。
回到家,陶心將自己全部泡在浴缸里,沉浸進去,體驗著窒息感代替心理的傷痛。
高珍珠的電話把她從水里拯救了出來。
高珍珠啞著嗓子,十分費力又興奮地說:“昨天那個男模真夠勁兒。”
陶心抓了把浴缸里的泡沫,蓋上脖頸和鎖骨處的紅印,無聲地點了點頭,感同身受。
高珍珠:“說真的陶心,你真該也體驗一下,季文則一開始不碰你,后來你不讓他碰,你倆現在還聚少離多,一點都不像在談戀愛,不管是什麼原因,我都想勸你分手。”
剛蓋上的泡沫又一點點滑落,遮不住羞人的紅痕。
她默默地聽著高珍珠的話,贊同地嗯了一聲。
高珍珠在電話里長吁短嘆:“我知道他有名有顏有魅力,我怎麼勸你也沒用,你不可能跟他分手……”
陶心啞著同款嗓子:“我們分手了。”
高珍珠:“……啊?”
陶心露出一抹苦笑,不僅分了手,還被一個小男模給始亂終棄了。
也不能用始亂終棄這個詞,畢竟他又沒收她的錢,他們也沒達成某種協議。
不過是成年人的游戲罷了。
一聲聲細弱的鈴聲不間斷響起,靜了靜,陶心聽出是來自客廳的聲響。
楚揚的手機在那。
她忽略了高珍珠的追問,沖洗干凈去客廳拿起還在充電的手機。
顯示的來電名字叫周子學,是他朋友的電話吧,那大概率是楚揚自己打來的。
頓了幾秒,她還是回了電話。
接通后,她沒說話,只靜靜地聽著電話里的動靜。
電話那頭也很安靜,遠處似乎有幾聲單車鈴聲劃過,聽起來是在學校宿舍的陽臺上。
被這樣單純靜謐的環境影響,她的心境莫名也安寧了些許。
甚至放下了她不曾察覺的怨懟。
她決定大度一些,先開口。
可還沒等她說話,清朗的嗓音淡淡暈開,暗藏篤定,就好像知道電話這邊的一定是她。
“陶心,我們見一面。”
——
天色陰沉得有些昏黃,似乎又要下雨。
陶心將車停在路邊,鎖好車,站在咖啡店前,望著熟悉的街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