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屋內并不憋悶干燥,她找了找,看見了開啟的加濕器。
能這麼貼心細致,應該只有楚揚。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昨晚。
想起了老陸的女兒帶著楚揚來打招呼,想起了她給楚揚發別在聯系的信息,想起了楚揚給她吃了個像安眠藥的醒酒果凍。
然后呢?
后面竟然斷片了!
她喝酒從來不斷片的。
她掀開被子,身上穿的是淺紫色的睡裙,是她自己換的還是……
雙腳在地上找了半天,卻沒找到拖鞋。
該不會是被抱到床上的吧?
陶心赤著腳走到臥室門口,深吸了口氣,打開門。
外面安安靜靜,空無一人。
昨天早晨的米粥香氣似乎還飄散在房間里,不可復制溫馨蕩然無存。
她走到咖啡機旁,想起什麼,轉而去接了杯溫水喝,一股悵然若失正侵襲著她的情緒。
轉身,在茶幾上看見了她的手機,也看見了沙發上她昨天穿的衣服,被疊得整整齊齊。
她走過去打開手機,翻了翻微信。
跟楚揚的聊天記錄里赫然寫著她發的最后一條信息。
【陶心:以后不要聯系了,我們的關系到此結束。】
雖然記憶里知道自己發了這麼條信息,可此刻清醒下看見時,還是心里發堵。
就,這麼結束了?
也是,又有多難呢?
陶心去翻包里的煙,掏出來,抽出一顆,叼在嘴上卻沒點火。
意識到自己的習慣已經因楚揚潛移默化地改變了很多,一股煩躁感涌來。
她扔掉了煙,去書架上隨手抽了一本書,竟也是之前楚揚翻過的那一本。
浴室門口的兩雙拖鞋,牙刷架里的兩只牙刷。
為什麼他才住過兩次,他的印記卻隱匿在房間的各個角落。
陶心重重關上浴室的門,換了本書,給自己沖泡了杯茶,鋪開買來就沒怎麼用過的瑜伽墊,跟著視頻練習著冥想。
冗長的呼吸吐納結束,冥想還未開始,她便感覺自己心態已經很好了。
能夠坦然面對這場突如其來又匆匆消散的艷遇。
她盤腿坐在瑜伽墊上,拿起手機,給高珍珠發了條信息。
【陶心:姐妹,晚上叫十個男模,我消費。】
發完這條信息,陶心也并未覺得痛快,反而讓她想起了第一次遇見楚揚時的樣子。
她很討厭自己此時的心境,像極了當初喜歡上季文則的自己。
戀愛腦還會定期復發嗎?
陶心搖了搖頭,又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她只是饞楚揚的身子,怎麼會跟當初喜歡季文則相提并論?
人都是有依賴心理的嘛,楚揚又那麼會撩撥人,她只是一個談過一次戀愛的女人,對他有所懷念也很正常。
陶心最近看了些心理書籍,知道很多心理問題都是從逃避開始的。
療愈的第一步首先是承認。
她很多年沒寫日記了,不如手機里的備忘錄方便。
于是打開備忘錄,新建了一個文檔,沉吟了片刻,記下一句話。
<我承認,我確實對那個小男模念念不忘。>
出乎意料地,寫完這句話,她心理的陰霾竟然消散了大半。
坦然接受了心底的悵然若失,情緒也慢慢趨于平靜。
她再次跟隨視頻閉上了眼,能夠安心地進入冥想的世界。
陶心剛覺得身心寧靜,感受到鳥語花香,突然一個炸雷,狂風吹打著玻璃。
一場大雨即將來臨。
——
天陰沉了一整天,直到下午三點多,已經昏暗得像夜晚了。
看樣子這場雨應該是場暴雨。
她可不想開車在暴雨里穿行,給人事打了電話,通知總部公司員工提前下班后,便第一個溜了。
陶心覺得自己一定是被上天眷顧的人,剛下車就掉了雨點。
她不喜歡自己住在又大又空的loft,便回了老城區的房子,這里沒有車庫,只能把車停在門口。
她從車里快步跑到樓門前,雨點便串成線砸了下來。
前一秒還在為幸免于被淋濕的幸運開心,下一秒就見到了季文則。
他撐了一把傘站在雨里,衣擺已經被雨水打濕也渾然不在意,只眼眸深邃地對她隔雨相望。
陶心沒急著進樓門洞,就這樣跟他對望,好讓他淋得更濕一點。
僵持了許久,雨水借著風的勢不斷侵占地盤,陶心腳下的地已經濕了一大片,快要避無可避了。
她裹了裹大衣,只能率先開了口:“有事嗎?”
季文則這才開口,沉穩的聲音穿透雨簾:“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陶心擋在門前,一人當關的架勢拒絕道:“我一個獨居女性,不方便。”
捏著傘柄的手指骨泛白,黑傘下的季文則眼底幽深,沉沉的嗓音伴著雨聲:“我先把蕭黎的演唱會門票給你。我們在那開始的,也在那里結束吧。”
陶心聲音傲慢且冷清:“不用了,我們的結束不用那麼有儀式感,既然你選擇了事業就好好選擇,別貪得無厭什麼都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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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她說:“還有,說到底,是你出軌了蘇婳,我替你瞞著這個炸裂的消息呢,你最好別讓我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