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先生,我自認為我并不是那種只會剝削不顧員工利益的黑心老板,可他們真的讓我失望了。”
沉默了片刻,楚大治似乎理解了,問道:“那你以后有什麼打算?還會再開公司嗎?”
陶心:“肯定是要開的,我想做全自動化的生產模式,現在還有部分員工和高管愿意跟隨我。只是沒有錢買設備,很難突破。”
楚大治:“那如果我給你投資設備呢?”
陶心怔住,不可置信地問:“為什麼?”
五分鐘后,電話掛斷了,楚大治嘆了口氣,看向對面的楚揚:“電話也幫你打完了,我還被迫編了一堆理由搪塞她,什麼時候我投資別人還需要騙人。”
楚揚垂著眼,泛白的唇微張,淡淡出聲:“辛苦您了,謝謝。”
楚大治哼了一聲:“現在倒是學乖了,會謝謝了,不過你們既然分手了,為什麼還要我幫她?”
楚揚起身,并沒回答,片刻后,他說:“我回學校就申請轉專業。”
楚大治:“轉什麼專業?”
楚揚:“金融專業,您一直希望我念的專業。”
楚大治:?!
楚揚側轉過頭,這兩天好似消瘦了些,下顎線更加清晰,黃昏的光線在他的臉上投下陰影,橙黃色的暈染,將他襯顯得憂郁了些許。
他說:“你們年紀大了,我也該承擔起家庭的責任了。”
他驚訝地望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甚至忘了叫住他問個清楚。
楚大治轉頭看向李愛香,納悶地問:“他,他這是什麼意思?中邪了?”
李愛香嘆了口氣,神色擔憂:“這孩子估計是受到了重大的刺激,那個叫陶心的女孩子,對他的影響竟這般大。”
真不知是該高興他的變化,還是該心疼他。
——
十一月,全市大規模降溫,陸兮瑤裹著白毛領的大衣,還是覺得有些冷。
走上教學樓的二樓,有面學生贈送的大鏡子里映出她這身團毛茸茸的樣子,想起陶心曾調侃過她,說她像兔子。
距離陶心破產已經一個月了,她爸也不知道她最近的動向。
鏡子里突然闖入了清雋身影,卻是越發的消瘦了。
她叫了他一聲:“楚揚。”
他抬眼,卻只是瞟了一眼,腳步都未停。
他也更冷漠了。
陸兮瑤:“我爸說,陶心的公司清算得差不多了,你們聯系了嗎?”
楚揚沒回應,還在向下走著。
陸兮瑤:“我聽說她的房產都賣了,不知道現在住在哪。”
這回楚揚腳步微頓,可也只有一秒,很快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樓梯口。
陸兮瑤嘆了口氣,陶心走了不是更好,她到底在這瞎好心個什麼勁啊!
轉系考核通過了,法律系的同學為楚揚舉辦了“歡送會”,毫無酒量的他喝醉了。
夜晚,路燈穿過樹影斑駁地印在他身上,冷風讓他的意識更清醒了些。
說是清醒,可還是半醉半醒,等他回過神來時,已經不知不覺走到了北城路loft樓下。
其實這一個月來,他已經不知道來了多少次了。
老城區的那套房子他也去過,始終都黑著燈。
原來,已經被她給賣了。
連同他們的點滴片段一同賣了。
他拿出手機,點開了微信,指尖輕觸在置頂的那個對話框上。
最后一段對話還是她跟他解釋為什麼一夜未歸,而他連回都沒回。
他承認自己擅長用逃避解決矛盾,對爸爸是這樣,對她也是這樣。
無論對親人還是朋友,他從未主動去交往過。
對陶心已然是特例。
他借著酒勁,鼓足了勇氣,在對話框上輸入了一個句話,點擊了發送。
意料之外的紅色感嘆號沖擊著他脆弱的神經。
又撥打了她的電話,關機。
他從沒想過,她會消失得毫不拖泥帶水,甚至不想跟他有任何牽扯。
她一定很愛她備忘錄里的那個小男模吧。
他腳下不穩跌坐在路邊冰涼的臺階上,抬眼望著那扇永遠不會再亮的窗戶,像個被遺棄的孩子。
重逢1
又逢雨季, 濕漉漉的地面讓浮躁的情緒緩解了下來。
打開窗子,陶心抻了個懶腰,貪戀這泥土香氣, 一如三年前。
門被敲響, 是住在酒店隔壁房間的助理, 田一元。
她永遠喜歡抱著一份文件出現在她的面前, 好像這樣做會顯得專業一些。
陶心莞爾開了門,二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故作成熟地說:“陶總,我來跟您確認下行程。”
陶心頷首,轉身進了房間, 自顧自地搭配著晚上采訪的穿搭。
田一元按照她的記錄上念著:“上午十點約了中介看房子,十一點左右周楠總會跟您會和去看新廠區, 下午三點有個北城電視臺的采訪。”
陶心已經選好了一件白色連衣裙。
寬束腰,讓腰臀比看起來十分優秀,上面類似白襯衫的簡單造型, 下面的裙擺不會過大或過緊,將商務和休閑融合得很好, 配上精致的首飾珠寶,簡約大氣又不失莊重。
在去衣帽間前,她對田一元說:“采訪前一個小時空出來, 你也不用跟著我, 我自己去走走。
”
田一元應聲說好,又想起一件事,抻著脖子對著衣帽間說:“昨晚您睡了, 周楠總讓我今天跟您說一聲, 他了解到北城目前有位新晉投資大佬,他正在想辦法聯系, 不過據說有點難搞,想問問您有沒有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