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不是年年都參加同學聚會嗎?」
賀雯把聲音壓的更低,「敬酒都是班長打頭陣好伐?爾等平民,怎敢直視天威?」
我下意識地抬頭往后望,猝不及防地對上江秋柏的視線。
完了,完了,完了!!!
「夏夏,我家到了,不奉陪了,再見。」賀雯干脆利落轉身。
「誒誒誒?」
我順著人流就要跟上。
走回家,也不是不可以。
手腕一陣劇痛,我抬頭。
敲?卡吊環里了???
后門關上,賀雯在下面跟我擺手,做著阿門的禱告。
后背的目光注視著我,手腕也像吸鐵石般越卡越緊,怎麼也掙脫不開。
完了,芭比 Q 了。
我把頭埋低,應該尚有一線生機,他也許是回學校的呢?學校的公交站在我家前一站,他也許是馬上就要下車了。
車門一次又一次,開了又合上。
身后那個身影始終沒有動靜。
直到終點站。
「怎麼不下車?」江秋柏的聲音和司機的重疊在一起。
我沒敢看他,把臉轉向司機,帶著哭腔,「我卡了。」
8
「小姑娘,這吊環就送你了。」司機擦擦額頭的汗,說的豪氣。
他明明,只是拿了螺絲刀把吊環拆了下來……
我茫然,「師傅,這環還在手上呢!」
「那我也沒辦法,你自己想辦法吧。」司機關了車門,就下班了。
憑空安了一個奇形怪狀的手鐲,我欲哭無淚。
腦袋被拍了一下,「走吧,帶你去消防站。」
江秋柏走在我前面帶路,留一個瀟灑的背影。
我不服氣,跟上去,「你為什麼不下車?你就是想看我笑話的是不是?要不是你,我能——」
「你在說什麼?」江秋柏不解地看我,「我的公寓就在這。」
我,「……」
消防小哥替我切開,最后帶著笑意的問,「公交車上的吧?」
我捂住通紅的手腕,「你怎麼知道?」
「你是這個月第五個,上回我們切了個地鐵的。」
我,「……」
江秋柏在一旁低低地笑。
我瞪他。
很奇怪,他不茍言笑的時候,特別兇,但是一笑起來吧,又顯得斯文浪蕩,兩個極端,又莫名契合。
驀地,就不生氣了。
「跟我開車去,送你回家。」
我跟上,「有車你還坐公交車?」
「節能減排,低碳出行。」
我,「……」
9
江秋柏的車是普通的 SUV,內飾倒是干凈整潔。
我在副駕駛扯了半天安全帶,最后泄氣,「你這車是不是得換?」
「我看看。」他湊過來,伸手去拉我右邊的安全帶,一陣好聞的皂香沁入鼻息。
臉上突然就溫熱起來。
他離我離的極近,太不自在了,我也手忙腳亂地在座椅下方找開關。
「好了。」他扯出安全帶。
我也正好找到了調座椅的開關,摁了下去。
叭嗒。
下一秒,我躺平了,副駕駛很平。
他微愣,偏頭看我。
我欲哭無淚,「江老師,你這車克我。」
他哭笑不得地拉我起來,調了座椅角度,但我明顯看到他藏在鏡片底下,明晃晃的笑意。
「江老師。」路上太安靜了,我又喊了他一聲。
他袖口卷了幾道,露出一段胳膊。
「嗯。」
「你為什麼到現在還是單身啊?」
鏡片反光,他抽空看了我一眼,「你覺得呢?」
我拽著安全帶,老老實實回答看著車窗外的霓虹燈。
「一定是你太兇了,又太忙了。」
空氣中輕輕地嗯了一聲,「以后努力改正。」
我又偷偷瞥了眼他,神情專注而認真地開著車,突然感覺好多年沒見,他似乎還是原來的樣子,但又似乎變了一些。
10
老媽又在逼問我的戰況。
「媽,他是我高三班主任,班主任你懂嗎?」我繞著客廳瘋狂地跑。
「現在又不是高三,而且他就比你大五歲!」老媽拿著掃帚繞著客廳死命地追。
「這不一樣嗎?一日為師,終生為——啊——」
掃帚的桿子結結實實打在我的屁股上。
「夏夏,你不懂當媽的意思。」老媽坐在沙發上,苦口婆心,「咱們家情況這兩年才好不容易好起來,你考研也好,考公也罷,我都不攔你,我只希望你安安穩穩的,找個可靠的。」
我捂著屁股,「那也不一定非是他啊,你重新給我相一個,我試試。」
「必須是他。」老媽騰地一下站起來。
我后退兩步,惶恐,我媽還有戀師情結?
老媽似乎又想說什麼,最后還是嘆了一口氣,「算了,你先相處看看。」
11
「你媽那是什麼意思?我怎麼沒聽懂?」賀雯跟我一起逛商場。
我喝了一口奶茶,搖搖頭。
「跟老江談戀愛?」賀雯想了想,然后抖了下,「老江知道你媽的意思嗎?」
我嚼著珍珠,又搖搖頭,不清楚。
賀雯突然止步,「我覺得老江應該不知道,而且他肯定對你沒意思。」
她指了指一個方位,我望過去,還是上次我倆見面的餐廳,透明的落地窗,精致的二人座。
他對面,坐了個成熟豐韻的女人。
「老江火速啊,又相親了。」
江秋柏依舊是儒雅得體的西裝,溫文從容的金絲框眼鏡,時而點頭微笑,看上去,對那個相親對象很滿意。
握緊手中的奶茶杯子,我移開視線,突然覺得心里堵的慌。
「夏夏,」賀雯繞著我轉圈,最后捏起我的臉蛋,「你不會…?」
拍掉她的手,「我對老男人沒興趣。
」
12
又是周末,又要給川川補課了,想起江秋柏的臉,不太想去。
給萍姐的對話框,請假的話打字了又刪,最后等到一條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