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俊峰說完這長長的一大段話之后,李曉也粗暴地對陳光明甩出一句話:
「光明!該你了!你想說什麼快說啊!」
陳光明這才繼續弱弱地說道:
「這就不好辦了……因為,在今晚的某個時分,我看到過一個詭異的畫面……老張他把宿舍門給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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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把門打開了?」
張俊峰一臉蒙。
別說是張俊峰,我跟李曉也同時愣住了。
這會兒,陳光明的語氣倒是斬釘截鐵了:
「沒錯,我確實看到了那樣的畫面……但具體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不如還是讓你本人來說說吧?」
張俊峰卻頭一次緊張了起來,急忙爭辯說:
「開什麼玩笑!我根本沒有開過門,我怎麼說?」
陳光明反問道:
「那我看到的是什麼呢?」
李曉終于插嘴,猜測著說了一句:
「會不會也是幻覺?比如……山魈想以這樣的方式來引起你的疑惑,引導你跟出去呢?」
陳光明卻反駁道:
「不不不,可能是我沒有說全,我說我看到老張打開了宿舍門,但他并沒有出去!他就是開了門,然后關上,就又回來躺著了!」
我連忙探出頭去質問張俊峰:
「老張!你好好想清楚!之前在你一個人的幻覺中,你是不是開過門?」
張俊峰突然顯得有些慌了,他說話的語氣也支支吾吾了起來:
「我、我……不記得了!我完全不記得我的幻覺是什麼,但是你們要相信我,我是知道山魈的事情最多的人,我怎麼可能被它蠱惑?」
李曉忍不住又開始罵了起來:
「瑪德……這就麻煩了……」
我又問張俊峰:
「老張,實話實說,如果我們是在所謂的『死亡幻境』中,那麼有沒有什麼破解的方法?」
張俊峰頓了頓,說道:
「確實有,但是……非常冒險。因為要從『死亡幻境』中逃出去,那就要逃離原定山魈給我們設置的『美好幻覺』……如果我們現在是深處其中的話……那應該就是這個宿舍了。」
「什麼玩意?」李曉的反應極大,「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那就是說,我們要打開宿舍門離開這里?」
「是的。」
張俊峰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
我也蒙了。
在兩分鐘前,我們還達成了一致,今晚唯一不能做的事就是打開宿舍門。
可是此刻,也許能救我們一命的方法,居然還是打開宿舍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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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過神來,迅速質問張俊峰:
「不對勁啊老張,山魈的『死亡幻境』不是用美好的幻覺去麻痹人類嗎?我們這能算是美好?」
張俊峰卻反問我:
「世界上最美好的詞是什麼?是『虛驚一場』。我們剛剛各自經歷了各種幻覺的折磨,最后發現每個人都毫發無損而且沒有犯任何錯,并只要躺著不動到天亮就能渡過難關,這難道不是美好的幻覺嗎?」
「不行,你等我再捋一捋……」我腦殼都開始發疼了,「也就是說,如果我們現在是在『死亡幻境』中,那我們打開宿舍門就有可能逃生;但如果我們不是在『死亡幻境』中,那這樣做的話,我們反而會跌入『死亡幻境』導致情況更糟,是這個意思吧?」
「沒錯,所以現在,麻煩很大。」說完這句話,張俊峰甚至嘆了一口氣。
陳光明也問道:
「難道沒有辦法像用疼痛判斷普通幻覺那樣,來判斷我們是不是在『死亡幻境』中嗎?」
張俊峰似乎又思考了一會兒,然后才回答道:
「辦法當然有,但是……可能也并不是什麼安全的辦法……」
李曉性子比較急,馬上吼道:
「快說啊!只要有辦法,那肯定得試一試啊!」
張俊峰又嘆了一口氣,說:
「如果這個方法,是要犧牲掉我們中的某個人,那麼你們還想聽嗎?」
我愣住了。
不只是我,連剛剛急著詢問方法的李曉也一樣沉默了,更別說陳光明了。
需要犧牲?
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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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我忍不住了,對張俊峰說道:
「老張,你直說,說出來了才有討論空間,不是嗎?」
「唉,其實這個方法行不行得通,我也不好說……」
在我的催促下,張俊峰開始娓娓說了起來:
「我也說過,我所有關于山魈的信息,都是來自那個名叫張小玄的同鄉學長……其實為他找大師驅邪的正好是我爸,所以我才會知道得這麼多……」
「聽大師說,被困在『死亡幻境』中的張小玄,他唯一的出路,就是要與山魈重新建立分隔的空間,并在其中與山魈比耐力,直到山魈放棄啃食他的靈魂為止……」
「也就是說,哪怕是在『死亡幻境』中,也是可以繼續分隔空間的,而正好……我們就有這個條件。」
我一下子就聽明白了。
我們的宿舍,不是廳、臥室、陽臺的三段式結構嗎?
除了宿舍門之外,我們還有臥室門,也有陽臺門,只是日常生活中這兩道門我們極少關上而已。
我們確實是可以分隔空間的!
我馬上就把張俊峰所說的話總結了起來:
「你的意思是,我們宿舍可以分隔為三個空間,即廳、臥室和陽臺。但唯一的問題是,當我們那樣做之后,必須有一個人在大廳里,去嘗試打開宿舍門來驗證這一切,對嗎?」
李曉也反應過來了,說道:
「也就是把我們所有人的風險,轉嫁到某一個人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