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我在府中,有丫鬟通傳大理寺少卿家的大小姐前來拜訪。
我詫異了一瞬,隨即便讓丫鬟帶她到會客廳。
她一身鵝黃色長衫,顯得嬌俏可人,可是一開口就驚到我了:
「祝宜安,你不能嫁給沈宴,要不然你的下場會很慘。」
她有些憂心忡忡,卻又帶著莫名的優越感。
我瞥了她一眼:「哦?你怎麼知道?」
她揚了揚頭,胸有成竹道:「我當然知道,我就是好心來提醒你,沈宴他喜歡的根本不是你,而是我,你最好認清現實,離他遠一點。」
我嗤笑了一聲:「如果他真的那麼喜歡你,那你直接跟他說,讓他不要來找我不就行了?你如今這般倒像是對他的喜歡沒信心。」
她被我戳中了心事,強硬道:「既然你不聽勸,那到時候被滿門抄斬可不要后悔。」
聽到這話,我忍不住皺了皺眉;「系統,余嫣然是怎麼回事?」
系統遲疑了片刻道:「她重生了。」
「她也重生了?」
系統領悟到了我的意思:「她沒有綁定系統。」
我慢慢走向余嫣然,她一步步后退:「你……你要干什麼?」
我抬手理了理她的發簪,語氣輕柔:
「既然你和七皇子兩情相悅,那我到時便與他說清楚。」
余嫣然很是驚喜,又語氣懇切地建議道:
「你父兄手握兵權,你大可以尋個良人一輩子逍遙自在,何苦要去那深宮守著一個人。如果我有你這般身世,定不會走這條路。
「祝宜安,我真的很羨慕你。」
她說完這番話,便離開了。
原來上一世,我死后,沈宴便娶了余嫣然做皇后。
但好景不長,后來沈宴陸陸續續納了很多跟我相似的妃子。
余嫣然痛恨他變心,便用慢性毒藥一點點蠶食沈宴的身體。
沒過幾年,沈宴駕崩,余嫣然扶持了年僅六歲的小皇子登基,自己則垂簾聽政,獨攬大權。
但是她的能力有限,缺少遠見卓識,導致貪官酷吏橫行,民不聊生。
各地時常發生動亂,民間組織紛紛揭竿起義,魏朝最終還是亡了。
「系統,她是不是比我更清醒?」我有些自嘲道。
系統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們的人生境遇不同,她自小認識到的就是世間冷暖,所以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你自小在親人呵護中長大,對世界的認知都是好的一面,所以才容易錯信他人。信任和愛都沒有錯,錯的是利用他們的人。」ýʐ
「你居然會安慰我?我還以為你會說誰讓你蠢,喜歡錯了人。」
系統:「害怕把你罵哭了。」
我:「你人還怪好的嘞。」
9
皇上身體越來越虛弱,朝中提出立儲的聲音也越來越多。
皇上任命沈宴監國理政,丞相、太師和我爹三人輔佐。
直到昨日,太醫為皇上看診,斷言皇上可能熬不過今夜了。
傍晚,我在我家府外遇到了沈宴。
他一襲紫袍,威嚴盡顯,掌權的這些日子,讓他越發帶有上位者的氣場了。
「宜安,今晚宮里可能會有大事發生,你不要出門,府里的護衛都讓他們警醒些。」
我微微點頭。
他眼中寫滿志在必得:「過了今日,我定會紅妝十里來迎娶你,讓你成為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宿主,這餅吃起來可真噎人,我記得他上輩子好像就是這麼說的吧。」
是呀,這話和他上輩子說的分毫不差。
我抬眸看向沈宴:「看來你十分有把握。」
「如果沒有把握,又怎會向你許諾?」
我輕輕一笑:「既如此,那祝你好運吧。」
當夜皇宮敲響喪鐘,不多時便有廝殺聲傳來,父親和大哥二哥帶了兵去皇宮支援。
那晚的廝殺持續了一夜,皇宮的路都被鮮血染紅了。
天光大亮之時,二哥才回來,盔甲上還滴著血:「宜安,成功了,四皇子登基了。」
10
沈離登基后,并未對沈宴趕盡殺絕,而是將他終身囚禁在七王府。
我本以為沈宴會安分些時日,沒想到他居然偷偷來見我了。
我爹吩咐門童把他攔在門外,他也不走,就那樣跪在門口:「讓我見見宜安。」
夜晚下起了雨,他一動不動地在雨中跪著。
連我三哥都被他感動了,半夜來問我:「宜安,你要不要見他一面?」
我還沒說話,系統頗為嫌棄道:「這孩子是不是腦子缺根弦,讓你半夜去見一個罪人?
「不過這沈宴一直跪著是不是想讓你心軟,借此機會刷好感度,好完成任務呀?這男人心眼可真多,我密集恐懼癥都犯了。」
我還是去見他了。
他的長衫已經濕透,緊貼在身上,面容慘白,再沒有之前的意氣風發。
「宜安,你也回來了對嗎?」
我諷刺一笑:「既然你猜到了,那也應該知道,就算你一直跪在這里我也不會對你有半分心軟。」
他目光澀然,喃喃道:「我以為我這次重來,是上天給我一個珍惜你的機會,所以我費盡心思地討你歡心,可沒想到這是上天給我的懲罰。
「原來真心被辜負是這般痛苦,如今我也算感同身受了,宜安,對不起。
」
「對你來說是懲罰,可是對我來說卻是救贖。如果不是因為你,我父兄不會死,我也不會含恨而終。你以為你一句對不起就算道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