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幾個大股東商量了開分店的事情,都是些不好伺候的主兒,通宵喝酒是常態。”青嶼揉了揉太陽穴,量他再怎麼酒量驚人,宿醉也還是有點傷人。
“那你現在是準備睡覺,還是?我剛煮了咖啡,喝嗎?”話落,毓媛伸手去拿新的咖啡杯。
青嶼沒有回答她,而是半睜著雙眼,踉踉蹌蹌地挪到她身后,將雙手自然地搭在她的腰上,輕輕靠在她的肩上,帶著一絲疲憊,懶懶地說,“你能回來,我真的很開心。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一直忘不了你的模樣。五年前,我去過蘇黎世,但是,一無所獲。”
毓媛整個人一怔,渾身都有點不自在,她下意識想扒開他的手,但他的力氣太大,她動彈不得。她沒想到,他竟去找過她。
她只得盛好咖啡,啜了一大口,想保持理智,才鎮定地回他,“我以為,你當時追我,只是圖一時新鮮。”
“我不是。”他將下巴埋在她的頸窩里,胳膊緊緊圈住她的腰,毓媛再次感覺有點癢,整個人像是觸了電,她從來不曾和任何男的有過肌膚之親,雖然倉促結婚,但骨子里還是沒有做好最后一步準備,她現在全身每一個毛孔都在顫抖,只想快點逃離。
那次意外的遭遇若隱若現,她的后背開始發涼,她對男人,向來避之唯恐不及,青嶼已經算是那個唯一的例外。
“青嶼,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我起床的時間,你才開始睡覺,我們之間,一直隔著時差和誤差,我們需要慢慢磨合,細水長流,好嗎?”毓媛小聲說出內心真實的想法,努力保持鎮定。
“為什麼一口答應我的求婚?”他似是聽進去了。
毓媛認真思考了片刻,才沉著有力地說,“這些年也沒遇到更讓我心動的人,擔心如果我不答應,你就一怒轉身了。”
“你倒是挺了解我的脾氣。”青嶼輕笑了一聲。
“你一直都是一個很驕傲的人。”毓媛三思而后言。
“但是,在你面前,我一直驕傲不起來。”青嶼嘆了聲氣,手上的力氣稍微松了松。
毓媛這才從他懷里掙脫出來,適時結束了這場對話,她柔聲道,“來日方長,我們慢慢了解。”
她迅速回屋拿了文件和電腦,匆匆出門,留下迷迷糊糊的青嶼呆在原地。他使勁搖了搖頭,飄飄欲仙,摸索到自己的床,倒頭就睡。
青嶼醒來時,已是下午兩點,還是被電話吵醒的。
“干嘛呢?打了三遍電話都沒打通。”老吳在電話里怒氣沖沖地朝他喊。
“靜音了,沒聽到。”青嶼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鼻音。
“你是不是才睡醒?你就不能爭點氣麼?你老婆都忙了一整天了,你才醒,作為一個男人,你好意思嗎?”老吳又開始訓斥他。
“她又沒嫌棄我。您什麼事兒?”青嶼沒好氣地問,任老吳再怎麼打擊他,他始終屹立不倒。
“我們實驗室今天晚上聚餐,通知你一聲,可以作為家屬參加。我擔心小媛兒不好意思叫你。”老吳聽上去心情不錯。
“您就別瞎操心了。我們打算暫時低調,如果讓同事們知道你和她的關系,背地里免不了說閑話。她心思單純,還是少給她招惹是非了。”青嶼耐心地解釋。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青嶼才聽到老吳大聲地笑,“也是,那就依你們的。
不過,別怪你爹沒提醒你,聚餐完,你可以好好表現,接老婆回家。”
“這還用您教嗎?”青嶼無語,看來,老吳是真的快退休了,閑得沒事兒干了。
“我這不是擔心你把這麼好的兒媳婦氣走了。也不知道人家看上你啥了。”老吳自說自話地掛掉電話。
聚餐剛開始一個小時,毓媛就開始感到累了,她是真的不勝酒力,也不愛熱鬧,這種酒桌文化,她實在是有點不適應。他們實驗室總共二十多位老師,只有三個女老師,三十五歲以下的,只有她一個。今天這局,她不可避免地成了主角。
“小楊啊,聽說你之前一直在國外,年輕有為啊,英語肯定很好,以后實驗室的國際業務,就靠你啦!”實驗室二把手孫教授捧著一小壺白酒來到她的身邊,喝高了,更加色瞇瞇的,此人風評有點一言難盡,毓媛生理性地想遠離他。
但她還是硬著頭皮喝下這杯酒,又陪笑道,“您言重了,我初來乍到,還要多向各位同事學習。”
孫教授見她爽快地干了這杯酒,拍了拍她的肩膀,喜笑顏開地沖著吳老感慨,“年輕人,前途無量啊。”
毓媛連忙后退了半步,不自在地抖了抖肩。
吳老不經意地將她按到座位上,用力壓了壓她的肩膀,似是在給她力量,又在旁笑著替她解圍,“我看小楊也喝得差不多了,都上臉了,在場的男士盡興,女士隨意啊。”
毓媛長舒一口氣,喝了一口熱茶,又夾了一筷子蠔油生菜,想壓壓醉意。
同事賈力行卻悄悄湊到她旁邊的座位坐下,小聲嘀咕道,“你別這麼認真,不想喝就不喝,大佬們也不會計較的。
”
毓媛哦了一聲,面無表情。
從入校第一天,毓媛就不喜歡這個見誰都自來熟的人,她一眼就看出來了,他們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