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后面還零星排了幾個人。
阿姨輸入好飯錢,青嶼剛把校園卡放上去,卻只聽到尷尬的報錯聲,“FUCK! 竟然沒錢了...”
他連忙笑嘻嘻地想讓阿姨通融一下,“您看這樣行嗎?我明天早上再來把今天的錢補上,我一周要來買好幾次煎餅果子的,我一定不會逃帳的!”
阿姨卻不為所動,面無表情地說,“每天來打飯的人好幾百,我哪記得住你們的臉,我也是打工的,要麼你找人幫你付一下,要麼今天就不能賣給你了。”
青嶼內心一陣失落,他這張臉竟然不管用了,他還是不放棄地笑著求情,“阿姨,你看我個子這麼高,學校里也沒幾個,一眼就記住了,我明天肯定來把錢還上!”
阿姨瞥了青嶼一眼,冷冷地說了聲,“后面還有同學等著呢。”
青嶼尷尬地抓了抓頭發,內心已經萬馬奔騰,正打算轉身饑腸轆轆地離開,身后一個溫溫柔柔的女聲突然響起,“阿姨,我幫他付吧,麻煩您再輸入一下飯錢。”
青嶼一陣懵,仿佛突然被天使眷顧,眼前閃過一道亮光,還沒反應上來,那姑娘已將煎餅果子和豆漿塞到他手上,只留一個側臉和馬尾辮給他。
“阿姨,我要一個茶葉蛋,一個酸豆角包子。”姑娘自顧自地點餐,完全沒有理會青嶼的存在。
青嶼連忙道謝,又問她,“同學,你叫什麼?哪個學院的?要不你把電話給我,改天我把錢還你。”
“不用了,幾塊錢,我就當做好事了。”姑娘說完,拿著她的早點,頭也沒抬地快步走向門口。
青嶼趕緊邁著大長腿追上她,不停地感謝,“真的謝謝你!但是,我不能欠姑娘錢!你把電話給我吧,我去找你。
”
姑娘這才止步,抬頭清冷地瞟了他一眼,一句話給他噎得啞口無言,“你上課快遲到了吧。”
青嶼這才看了眼手表,7 點 58,糟糕!是鐵定遲了,這節課可是要點名的!
見姑娘不太好接近,青嶼只好悻悻地離去,匆匆留了句,“那就下次見面還你。”
他就不信了,以后碰不到。
但是,青嶼還是過于年少天真了,校園很大,偶遇一個人并沒那麼容易。那個好心的姑娘,看上去文文靜靜,柔柔弱弱的,瞥他的那一眼,卻凜冽疏離,不禁讓人望而生畏,也讓他記憶猶新。
只要一想到欠了一陌生姑娘五塊錢,他的心里就扎了根刺兒,特別想拔掉。他的一世英名,不能被五塊錢毀了。
*大三那年春天*
煙花三月,只要是晴天,青嶼幾乎天天下午泡在籃球場,窩了一個冬天的筋骨迫不及待地想舒展,周六下午,他剛打完一場酣暢淋漓的球賽,和幾個哥們兒拿著籃球在路上有說有笑。
他不停地耍著雜技,用食指尖靈活地轉動著籃球,生怕路人不知道他的球技有多好。
但馬有失蹄,一個不留神,籃球從他指尖飛了出去,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完美的拋物線,好巧不巧,砸中了一個騎三輪車的大爺,大爺的車上全是回收的塑料瓶,被他這麼一砸,瞬間散落一地。
大爺連忙剎車,跳下來,一邊撿瓶子,一邊憂心忡忡地抱怨,“哎。好不容易綁緊的。”
青嶼見狀,趕緊上前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們馬上撿。”
他心想,幸虧沒砸中人。
悶著頭麻利地撿瓶子,剛要伸手去拾不遠處的可口可樂瓶子,卻被纖細修長粉嫩的手指搶了先,他抬頭,一陣驚喜,興奮地喊了出來,“是你!終于碰到你了。
”
姑娘沒理會他,好像并不認識他,繼續蹲在地上專心撿瓶子。
“嗨,你不記得我了嗎?上學期,有一次早飯,你幫我付了煎餅果子的錢。我還沒還你錢呢。”青嶼跟在她身后,一遍一遍地抱著瓶子往三輪車上放。
姑娘停下來,抬眸仔細打量了他幾秒,才說,“不記得。下次小心,走在路上不要玩籃球。大叔捆好瓶子不容易。”
青嶼自知理虧,每次見這姑娘,都是自己最狼狽的時刻,不巧的是,今天打球,他又沒帶錢包,錢也還不上了。
他沖旁邊的幾個哥們喊,“你們誰帶錢包了?還錢!”
大家卻好像看好戲般,紛紛擺了擺手,劉田喊了聲,“沒帶啊,籃球場丟東西又不是一次兩次了,只帶了飯卡。要不,請人家吃飯?謝謝人家幫你撿瓶子。”
青嶼一想,是個好主意。趁她要離開之際,他拉住了她的衣袖,露出海賊王里路飛特有的陽光燦爛笑容,咧著嘴笑道,“擇日不如撞日,我請你吃飯吧,還人情。”
姑娘卻用力甩開他的手,冷淡地說了句,“不用了。舉手之勞。你還是幫大叔重新裝好車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那你叫什麼名字?”青嶼快步跟著她,又追問,不愿就這麼放她離開。
“如果還有機會再見,就告訴你。”姑娘又只留給他一個單薄瘦弱的背影。
青嶼愣在原地,心想,怎麼每次遇到她,都這麼的尷尬和遇冷。
在一旁看了很久戲的劉田憋著笑走到青嶼身旁,搭著他的肩膀,嘲笑道,“難得校園男神還會吃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