醞釀了幾秒,青嶼才小心翼翼地解釋道,“剛才去 ktv 見大豪了,他身邊圍了不少女的,可能難免會沾上一些香水味。”
毓媛仍舊在不停地擦著她的短發,只是輕輕地哦了一聲。
“生氣了?”青嶼想輕輕拍一下她的肩膀,她卻飛快地躲閃了一下,青嶼的手瞬間尷尬地停在半空中。
僵持了一分鐘,終于,毓媛緩緩放下手里的毛巾,慢慢抬起頭,盯著他深邃的瞳孔,不咸不淡地說,“這款香水是蘆丹氏的柏林少女,主調是酸酸甜甜的玫瑰香,尾調里有廣麝香,有人覺得聞起來像酸梅湯,又被調侃為渣女香,因為濃烈,而且,留香時間久。”
青嶼的眼珠子不由得轉了好幾圈,他完全沒有留意過女人噴的香水,這次是真有點冤,他連忙解釋,“我有過敏性鼻炎,對氣味不敏感,壓根兒不知道誰噴了什麼香水。”
“所以,你也從來沒有注意到我噴了香水?”毓媛微微勾了勾唇角。
青嶼在心里罵了句“臥槽”,面上還是笑嘻嘻地想糊弄過去,“鼻炎加抽煙,我是真的聞不出來,我錯了…你噴的什麼香水?”
說完, 他雙手合十,連連點頭求饒。
毓媛并不是真想和他生氣,只是想趁此機會將有些話說開,她繼續云淡風輕地說,“我噴的是蘆丹氏的大寫檀香,就像寺廟里焚燒的那種淡淡的檀香,聞起來比較能讓人靜下心來。”
青嶼拍了拍腦門,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也喜歡檀木香薰。聽上去挺適合你的。你現在噴了?我仔細聞一下,這次一定記住了!”
信誓旦旦地承諾完,青嶼又將頭湊得離毓媛更近了些,她卻將身子往后挪了些,面色凝重地說,“一般出門前才會噴。
吳青嶼,我們商量點事兒吧。”
青嶼呆呆地注視著她,內心隱約有點小不安,這是大事兒要發生的前奏啊。他眼一眨,心一橫,依舊笑道,“你說”。
毓媛咳了兩聲,才鄭重其事地說,“雖然我沒接觸過太多的人情世故,但是,我平時喜歡看電視劇和電影,所以,我很清楚你的工作環境是什麼樣,酒吧里會來往什麼人,也大概能想象到。你的身邊,應該從來不缺美女,就像影視劇里那些絕色女配一樣。”
“然后呢?你覺得我一定會和這些女的有關系?”毓媛的話,明顯是在鋪墊,重點還在后面,青嶼已經開始有點不耐煩了,他可不吃啞巴虧。
“我看過一本史詩級的愛情巨著,《霍亂時期的愛情》,是《百年孤獨》的作者寫的,書里的男主等了女主 51 年,等到女主丈夫離世,在他們 80 歲時,男主才主動上門去找女主。是不是聽上去很癡情很浪漫?但是,反轉在后面,男主在這跨越半個世紀的時間里,用一本日記記錄了他是如何睡了 623 個女人。他心里只有女主,但他卻睡了那麼多女人,你說,他是渣男還是情圣?”
作為一名文科生,怎麼可能沒看過這本經典小說,只是,青嶼沒想到毓媛會看過。他咽了咽唾沫,眉頭緊鎖,才慎重地回答她,“這個問題不是一直很有爭議麼。從男性的角度出發,我覺得他不渣,也不是情圣,他只是一個無比現實的人,馬爾克斯的偉大之處就在于,他在幾十年前就創作出了現代人都無法接納的愛情觀。赤裸裸的真相就是,男人的性和愛是分開的,他們一旦開始放縱于性,便會淪為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
“所以,你可以心里愛著一個人,卻和別的人發生關系?”
“這其實就是在問,你能不能接受肉體出軌?”
四目相對,電光石火,毓媛卻只是淺淺一笑道,“我可以接受。但前提是,你碰了別人,就不要再碰我,我有精神潔癖。”
青嶼愣住了,他未曾想過,她會說出這般前衛的話。
青嶼還在思索,又聽到她說出一番讓人氣到吐血的話,“以后,回家前,把女人的痕跡清理干凈吧,不要再留什麼香水、口紅印之類的了。只要我沒看到沒聽到,就可以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你可以在外面花天酒地,但回家后,你不能再碰我,我們只是合租的室友,我還可以陪你在爸媽面前上演恩愛夫妻的戲碼。這樣,你可以接受嗎?”
青嶼的心里突然騰騰騰地冒起了一團火,這話要讓大豪聽到,估計得樂開花,但他怎麼就高興不起來呢。
他蹭地站起身,垂眼看著她,憋著怒氣發問道,“所以,你昨晚不愿意去酒吧,是不想看到我和別的女的同框?一直以來,你都是默認我在外面干了見不得人的勾當?所以,你才一直這麼冷淡…”
毓媛低著頭,沒吱聲,她的心里大概有一半是這麼想的吧,另一半選擇相信他。
“楊毓媛!大學那會兒你就是這樣,一直曲解我的心意,我一直以為,我的喜歡,從來都是很明顯的,周圍的人都看得出來,就你一直不愿意相信!我現在就告訴你,我雖然開酒吧,但做人有操守,我不是禽獸,我還沒有饑不擇食到,是個女人就能上…你愛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