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典型的社交牛逼癥,在哪都能成為焦點,而她,正是那種恨不得遠離世事的重度社恐患者。
應酬、喝酒、拍馬屁,這些都是她最抵觸的事情,而她的老公,做這些事,信手拈來。某種程度上講,他們完美地互補,剛好填補了彼此的缺口,就像八卦圖的陰陽兩極,達到了一種難得罕見的平衡。
就連趙靜都在不停地在她耳邊八卦,“太子爺好酒量,一點都不怯場,果然是久經酒場。”
“他就好這口。”毓媛微微勾著嘴角笑。
不知為何,看著青嶼喝酒,她一點也無法將他和大腹便便的油膩中年男人聯系在一起, 也許是他身材保持得健康有型吧。
“不過,太子爺是打算接班了嗎?不然也不會來這樣的飯局吧?”趙靜好奇地小聲問。
這個問題,其實這兩天也一直困擾著毓媛,眾人皆知,吳老的財富積累,靠的不是學術成就,而是他 15 年前借著石油開采行業的發展,將聲發射檢測技術應用到地質勘探中,借著東風,發展成如今成熟穩定的能源探測公司。
公司人數雖不多,卻全是精兵悍將,如今吳老已年過六旬,也是時候培養自己的接班人來管理了,總不能將辛辛苦苦打拼的江山交到外人手里。
所有人都默認,吳青嶼一定會接班,只是這一天何時到來,似是個未知數。
但如今,貌似看到了一絲轉機。浪子是果真要回頭了麼?
“沒聽他講,酒吧現在挺忙的。”毓媛漫不經心地回了趙靜一句。
毓媛若有所思地觀察著吳老的表情,吳老的臉上整晚都掛著非同尋常卻又很淡的笑容,淡到一般人發現不了,會誤以為那是他一貫的社交微笑,但毓媛清楚地知道,青嶼能主動和他團隊的人接觸,吳老比任何人都開心。
46. 這般顏色作將來(二)
指針轉到 11 點,才有人陸陸續續申請離席,吳老揉了揉眼睛,心滿意足地笑了笑,“差不多了,今天就到這兒了,大家回去注意安全。”
此刻,青嶼紅撲撲的臉頰頗像新鮮問世的紅富士,他今晚一個人喝了將近一瓶白酒,還能睜著眼睛說正常話,已實屬不易。
吳老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卻笑著對青嶼身旁的毓媛說,“周末回家吃飯吧。”
毓媛真誠地抬眸看著公公,莫名地瞬間 get 到了公公的意思,連忙答應道,“好的。確實好久沒有回家吃飯了。包餃子嗎?”
“可以。上車餃子,下車面。我讓你媽準備食材。”公公站起身,準備撤離,臨走前又補了一句,“我還真有點惦記你上次做的那個茄子餡的素餃子。”
“那這次多包一些。剛好青嶼也沒吃過。”毓媛攙著青嶼的胳膊,目送爸爸離開。
青嶼全程都像一個透明人,不知道的人,會以為他們是女兒,女婿和老丈人的關系。
只剩他們夫妻二人時,青嶼才賤兮兮地將胳膊搭在毓媛肩上,整個人像得了軟骨病,散了架,沒個正形,他有點飄地吐出幾個字,“我什麼時候錯過了你的杰作?”
毓媛轉頭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還不是你上次突然去新疆。”
青嶼摸了摸太陽穴,喝得太急了,還真有點暈了,忙不迭地自找臺階下,“我的錯,以后我保證不缺席每一次家庭聚會。”
毓媛這才微微揚起嘴角,會心一笑道,“走啦,趕緊回家了。”
青嶼卻像一個掛件一樣,死死地掛在她肩上,一秒也不愿松手,倆人就這樣黏黏糊糊地在夜色中步行回家。
不知為何,甜蜜的時光總是不能持久,生活總是充滿意外,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次日一早,毓媛接到了遠在異國他鄉的媽媽的電話,“媛兒,最近忙嗎?我和你爸爸想圣誕節回國看看。”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握著手機的手不由得加大了力度,毓媛情不自禁咳了兩聲,才小心翼翼地說,“我還好。你們回來,我肯定騰出時間。只是...”
欲言又止。沉默。尷尬。
當初沖動的時候,就應該想到遲早要面對這一天。先斬后奏,希望父母不會被她氣得原地爆炸。她可一直都是世俗眼里的乖乖女,唯獨在婚姻這件事上,她沒有走尋常路。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想說?最近有什麼開心的事嗎?”親媽仿佛和女兒有心電感應。
“為什麼這麼問?”毓媛依舊忐忑。
“最近幾次和你打電話,明顯感覺你變開心了不少。”聽上去,媽媽心情也不錯。
毓媛這才心一橫,慢慢解釋,“之前不是和您提過,有個我大學期間喜歡的男生,他向我求婚了,我就答應了。”
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
毓媛焦慮地問,“媽,你在聽嗎?”
“他是做什麼工作的?你有照片嗎?發給我看看。”愣了幾秒,媽媽還是很快回歸到正題上。
毓媛順手從手機里找了幾張他倆的合照,微信發給媽媽,又解釋道,“他的工作,是做生意的,自己開店。”
頓了頓,毓媛又輕聲說,“我就是有點擔心我爸不能接受他的職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