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
我看著陸言琛笑容逐漸僵硬在臉上,緩緩吐出幾個字:「我最愛的人他不在這里。」
15
周圍再次寂靜。
提問的酒瓶剛好轉到陸言琛。
陸言琛臉色沉郁得快要滴出水來,手上剛拿起的杯子剎那間碎裂。
對面的顧青伶嚇了一跳,妝都忘記補了,慌亂地去查看陸言琛的傷口。
但陸言琛自始至終都目光陰沉的看著我:「你什麼意思?」
我面無表情:「該你問問題了。」
「我他媽剛公布訂婚消息……」陸言琛目眥俱裂,「周彌彌,你在我身邊還他媽想著別的男人?」
我無動于衷地指著桌子上的酒瓶,再次提醒他,「該你提問了。怎麼?是不是沒問題問了?」
見陸言琛不回答,我勾唇:「那我幫你問吧。」
在光怪陸離的燈光之下,在所有人的見證之下。
我看著陸言琛那張臉,認真又真誠地說道:「如果我最愛的人此刻出現在我面前,那我應該會毫不猶豫跟他走。」
而不是像有些人一樣。
又當又立,玩盡曖昧。
但可惜啊。
我愛的人再也不會出現了。
16
我離開了酒吧,回到家中。
然后在家族群里發了個消息:【我跟陸言琛分手了。】
接著關機開始收拾行李。
陸言琛在門口砸門:「周彌彌,你他媽說清楚?你玩老子呢?」
我恍惚間想起五年前跟陸言琛的見面。
他在相親。
咖啡廳很安靜,男人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玩著手中的湯匙:「跟我在一起,我可以給你房給你車,但有個條件。」
「什麼?」
對面打扮時尚的女人似乎是陸言琛的相親對象。
她那眼神幾乎要沉迷于陸言琛風度翩翩的外表。
但下一秒,女人的臉色就僵住。
陸言琛扔了湯匙:「唯一的條件就是,我有個很愛很愛的妹妹,必須事事以她為先。在她面前,你永遠排在最后。」
女人笑容僵硬了一下,但還是修養極好:「是你親妹妹吧?」
「不是。」彼時的陸言琛神色頑劣,「是我的小青梅,我就愛護著她,找的女人也得護著她。」
下一秒,早就涼透了的咖啡就被潑在了男人臉上。
漂亮女人臉色鐵青:「你玩我呢?」
然后踩著高跟鞋離開。
我目睹全過程。
即使被潑了一身咖啡的陸言琛也絲毫不顯得狼狽。
他抽出餐巾漫不經心地擦著,嘴角的笑更惡劣。
惡劣中又帶著一絲苦澀。
我以為,他也是跟我一樣愛而不得。
所以一個月之后的相親宴上。
陸言琛扣響我的桌子:「結婚嗎?給你房給你車,什麼都給你,但條件只有一個……」
我抬起腕表看了一眼時間,隨后打斷他:「房我有,車我也有,我的條件也只有一個……」
我希望他尊重我。
尊重我愛而不得的那個人。
我也會尊重他。
尊重他藏在心里的那個人。
但后來我發現,錯了。
陸言琛連基本的尊重人都不會。
17
為了跟陸言琛徹底分手,我連公司都不去了。
這些年間我一直在努力提升自己,一直在對得起別人。
已經很久沒有回去看看了。
我提交了辭職報告。
買了一束漂亮的白色雛菊。
小鎮郊區處的墓地。
干凈好看的少年永遠定格在了 19 歲。
照片是我跟他的合照。
白色雛菊帶了露水。
照片上的陳星河笑得很好看。
恍惚之間,我好像聽見他在跟我說:「周彌彌,因為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是最大的蠢。
」
時間一晃八年過去。
我二十七歲了。
少年仍是 19,永遠干凈坦蕩。
笑一下就如整個春天。
不,是比整個春天還要燦爛好看。
18
其實我也有個青梅竹馬。
我跟陳星河自打娘胎里就認識,他只比我大兩天。
我們兩家是鄰居。
我總喜歡跟在陳星河身后喊星河哥哥。
每次這個時候,家里的長輩就會笑我:「小彌彌以后是不是要嫁給星河呀?」
我甩著羊角辮:「嫁給是什麼意思啊?」
長輩們哈哈大笑:「嫁給就是,長大以后彌彌只能跟星河哥哥在一起。」
「那星河哥哥也只能跟我在一起嗎?」
「笨蛋,肯定是啊。」只比我大兩天的陳星河把娃哈哈塞給我,「但是以后的事情說不定,你未必要嫁給我。」
他明明才比我大兩天,一副小大人模樣十分早熟地教育我:「不要聽大人瞎說,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快樂就行。」
我懵懂地喝著娃哈哈:「如果以后星河哥哥所有的零食都只能給我,那我還是可以考慮一下的。」
小陳星河:「你可真是……誰給你吃的你就喜歡誰是嗎?」
「那也得看對方長得好不好看吧。」
我吧唧一口娃哈哈,心里暗自想道。
至少得比陳星河好看才是。
19
我就這樣跟陳星河一起長大。
搜刮了陳星河所有的零食、漫畫、玩具。
陳星河越發早熟。
一直到十三歲,我來初潮。
以為自己快死了,哭得稀里嘩啦。
陳星河紅著臉給我買來衛生巾,然后告訴我:「你以后不能隨便進我房間了。」
「為什麼?是我快要死了嗎?」
我頓時哭得更大聲。
陳星河塞給我一堆衛生巾:「男女有別你懂不懂啊?你現在長大了。
」
我懵懵懂懂。
那個時候,我爸媽因為忙工作不太關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