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我已經結婚了。」
然后他從褲兜里掏出一個紅本本。
我突然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平平常常的一句話,簡簡單單的一個舉動,卻讓我的心臟火燒火燎的,全爛了。
江不予,真夠狠。
他直接把所有退路都堵死了,那僅剩的一絲希望也成了絕望。
4
我腦海里一直回放著他們結婚證上的照片,一遍又一遍。
忘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江不予變得手機不離身,平時總是隨處丟,后來卻變成了連他洗澡都要帶著手機,睡夢中聽著手機響也會馬上驚醒……
我是注意到的,也為此跟他鬧過。
「誰啊?」
在不知道多少次他借口抽煙,卻在走廊樓道里與人聊電話時,我爆發了。
「是溫欣對嗎?」
不用偷查手機,稍微留神聽聽電話里的女聲,我都聽得出來。
溫欣是江不予大學同系的女同學,曾經含羞地向他表過白。
「你跟她有什麼好聊的,又是電話,又是信息?」
江不予已經掛了電話,還補發了幾條信息。
見我要來搶手機,他仗著身高優勢舉起了手機,我搶不到。
然后他攔腰強行摟著我進了家門:「都是同學,她開口找我幫忙我不好拒絕。」
「冉冉,理解一下。」
多年的相處,我是信任江不予的,所以適可而止地鬧了一場,被他揉在懷里,聽著他在我頭頂哄笑道:「你看你,以后家里都不用買醋了。」
當時我心里就有點不得勁。
女人的第六感是準的,很多事也都是有征兆的。
沒過多久,江不予就和溫欣領了證。
5
江不予走后,我也沒再回來住過,我害怕面對空落落的房子,害怕不由自主地總想起他。
我回父母家住了些天,并且跟爸媽說了我們分手的事情。
兩家以前是鄰居,江家爸爸意外早走了,江不予一邊照顧母親,一邊忙著學業事業,怎麼看都是個踏實穩重靠譜的小伙,沒想到還看走了眼。
爸爸生氣地說要找他算賬。
出去一圈,不知道江不予跟他說了什麼,爸爸回來看著我,搖頭嘆氣。
「算了吧,回頭咱再找個更好的。」
聽著這話,我一夜無眠。
第二天下班回家路上,我收到了江不予的信息,這是分手后他唯一一次發來信息。
[桑冉,忘了我吧。]
我握著手機不斷打字,再不斷刪除。
最后蹲在地上,撿著掉落的手機。
我不記得我是怎麼回到家的,只知道那晚我發了高燒,媽媽幫我請了病假。
「冉冉,怎麼發燒了?等我,我現在就回家……」
「冉冉,想買什麼就去買,我掙錢不就是給你花的嗎……」
「冉冉,我好想早點娶你回家……」
江不予的面龐時時刻刻在腦海中回蕩,就在三個多月前,他還撒嬌似的纏著我:「天天加班,你不煩我都煩了,咱不給資本家打工了。」
「我的冉冉隨心情上班就好了,上司給你臉子就炒了他,我掙錢養你。」
「養得冉冉貌美如花,白白胖胖……」
分手沒有什麼不可以接受的。
但分手后積攢的負面情緒,總需要有個發泄口,可江不予掉頭就開啟了婚姻生活,殘忍得連這個發泄機會都不給我。
我想給他打電話罵上兩句都做不到。
「混蛋!王八蛋!」
渾渾噩噩地病了兩周,突然某天,看著父母在廚房忙碌著急的身影,我終于整理好情緒給江不予回了信息。
[好。]
這之后又過了兩周,我在單位附近租了一間公寓,努力地讓生活回到正軌。
從那以后,我就隔絕了一切跟江不予有關的消息。
不打聽,不窺探,也克制著不再想他。
話好說,事難辦,這就像一個根深蒂固的習慣,想要戒掉,太難了。
所以我跟爸媽商量,一邊正常上班,一邊備戰考博,必須多找點事做,勞累過度了或許才能睡個好覺。
6
就這樣過了半年多。
這天午休同事分發喜糖和零食,合作律所的江律師當爹了,喜得貴子沾沾喜氣,大家紛紛微信祝福隨禮。
我走進來時,所有人都安靜了些。
我在門外就聽見了,不想破壞氣氛,隨手挑了塊糖塞進嘴里。
這糖,真苦。
我坐進工位里,拿著氣墊補妝,同事探頭問我:「你晚上有相親吧?」
我懶洋洋地趴在了桌上:「是啊,年紀大了家里催得緊,步入相親行列了。」
「你都二十六了好嗎?也不小了。」
晚上,我踩著點去了飯店。
剛進來,就有人朝我招手。
看清男人的長相時,我是意外的。
「跟你相親的人是我,沒想到吧?」傅于天坐在對面,得體的穿著再不似以前籃球場上耍帥的大男孩了,已經在職場歷練得成熟有魅力。
沒想到老媽介紹的人竟然就是傅于天。
我跟傅于天沒什麼交集,也算不上多熟,但傅于天和江不予曾是一個籃球隊的哥們。
我坦然道:「沒想到,很意外,世界這麼大沒想到圈子這麼小,這頓飯我請你,吃完就互刪吧。」
傅于天笑了:「爽快啊。」
「謝謝。」
「沒夸你。」
我無語地看著對面的人。
傅于天說:「我對你很滿意,感覺我們會很合適,要不要試試?」
我不想再和江不予有關的人有任何交集,拒絕得干脆:「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