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之走了。
我覺得他來,不過也只是想確認我是不是還喜歡他而已。
確認了,就心滿意足地走了。
19
我按部就班地開我的小店。
生活平靜又安穩。
突然有一天,我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想起裴之了。
這樣也好。
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但是這段時間突然來了不少表的維修單,有的一看就是人為損壞的。
可送來的人個個穿著非富即貴,看起來并不像對這種表會有多在意的樣子,給的錢也有點過于爽快。
他們送表來的樣子,仿佛在送炸藥包。
我知道那是宋溫在照顧我生意。
沒必要的。
我已經說了,不會起訴朱媛。
我隱約察覺,宋溫也許家世相當不錯。
但我已經怕了和這群所謂的權貴打交道。
對他們來說或許只是一個隨手的小玩意,可我已經沒有第二顆心可以拿來隨意碎了。
在第三塊鑲鉆名表出現的時候,我嘆了口氣,對送表來的年輕男孩子說。
“是宋溫先生讓你拿來的嗎?麻煩你告訴他一聲,以后不用刻意安排人來照顧我的生意。”
那男孩子先是大驚失色,隨即扭扭捏捏居然紅了臉。
“沒有啦,什麼宋溫,我不認識。”
“你這塊表,”我拿著表帶給他看,“一看就是被強行扯斷的,扯的時候挺用力的吧?手受傷了嗎?”
男孩子下意識把手背在身后。
“沒、沒有。”
我嘆了口氣,“手伸出來,我都看見了。”
他的食指上分明有一道劃傷的傷口。
他臉紅過耳,最后才勉強伸出手,還要嘟嘟囔囔嘴硬。
“是不小心劃的!”
真可愛啊,我忍不住笑了。
我見過的上一個這麼年輕可愛的男孩子,是十七歲的裴之。
可惜,人不會永遠只停在十七歲。
我們之間,再難回頭。
20
自從上次朱媛的事情之后,我在工作臺加裝了一個攝像頭,全程錄像,怕的就是再有說不清的瓜田李下發生。
我正低頭修著表,那個小男生又期期艾艾跑了過來。
“桑榆姐。”
“唐昕,你怎麼又來了?”我簡直頭大如斗。
“上次不是跟你說了,轉告宋溫,不用再找人照顧我生意了嗎?”
我真的真的,不想再欠他們這些人任何人情了。
“我又不是替他來的,”唐昕理直氣壯,“我就是覺得姐姐這里待著特別安靜,所以才喜歡來。”
我指著掛鐘給他看,“現在是北京時間周一下午15:32分,作為一個高中生,你應該在上課。”
“反正我要出國,高考和我有什麼關系。”唐昕耍賴。
我嘆氣。
“可是你這樣會給我惹來麻煩。”
唐昕頓時像一條垂頭喪氣的大金毛,末了又舉起手發誓,“我不會給你惹麻煩的。”
“你就讓我待一會吧,”他耍賴,“我爸媽根本不管我,家里每天鬧騰得要死,我就喜歡待在你這,安靜。”
他跟我說過他家的情況,父母各玩各的,商業聯姻,家里不是舉辦宴會就是空蕩蕩只剩保姆。
雖然我不是很懂這些有錢人的苦惱。
可他可憐巴巴地一直求我,最后我還是心軟了。
“一周最多只準來一次。”
21
又是一個下著暴雨的午后。
唐昕不肯去上學,又跑來我這里賴著,門突然被人踹開。
朱媛驕矜地出現在門口,十分嫌惡的模樣。
“又是你,勾引裴之不成,就來勾引未成年小男孩,你賤不賤啊?”
我震驚地回頭去看唐昕,卻發現他的臉色比紙還白。
這是怎麼回事?
“你不去上課,在這里待著干什麼?”朱媛沖唐昕喝道。
“我的事情和你有什麼關系?”唐昕下意識擋在我前面。
朱媛幸災樂禍地說,“行,我去告訴姑姑和姑父,讓他們看看你究竟每天和什麼人在鬼混。”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姑姑,姑父?
為什麼這又是他們朱家的人?
“來人,把唐少爺帶回去!”
唐昕急著回頭跟我解釋,“姐姐,不是我!”
“姐姐?”朱媛仿佛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唐昕,你給我聽清楚,你這個所謂的姐姐是個大賤貨,插手我和你姐夫之間的小三,你現在還要擋在她前面?”
少年的臉上滿是迷惑和震驚。
“你還不知道吧,”朱媛的笑容充滿惡意,“她可有手段了,我和你姐夫都訂婚了,她天天勾著你姐夫來給她送玫瑰……”
“住嘴!”我忍無可忍,“你才是那個小三!我和裴之戀愛七年了!”
朱媛什麼時候被人當面這麼頂撞過,嬌艷的臉蛋氣得通紅,抬手就要抽我一耳光。
就在她的巴掌又要扇下來的時候,被一只手從后面抓住。
“朱媛,你過分了!”
是宋溫,他頭發上還在滴水,滿臉都是慍怒。
“哥,你放開我!”朱媛愣了愣,隨即又換上那副嬌滴滴的面容,指著我沖宋溫嗔道,“這個壞女人,她勾引唐昕!”
“小昕連課都不上,天天往這里跑,我是替姑姑姑父教訓她!”
“她的事用不著你管。”宋溫把她的手甩開,朱媛一個踉蹌,險些沒站穩,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你居然推我?”
她的聲音尖利起來,“你居然為了一個野女人推我?”
“你做了什麼事自己清楚。”宋溫臉色陰沉得可怕,“帶著你的人,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