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愕地看著他,現在我是沒錢,難不成他一個暗衛有這麼多錢,就算有也不至于這麼揮霍吧。
掌柜的立馬臉上笑出來褶子,見來了貴客,一個勁地推銷他家的衣服。
拿出來好幾套衣服,花樣確實好看,新穎,布料也很好,不過價錢卻不怎麼美麗。
四件加起來要足足兩百兩。
要是以前我若是喜歡肯定眼睛不眨地買了。
但現在……
我偷摸扯了扯身邊江厭的袖腳,對他使眼色。
也不知道他看出來沒,竟然還當著我的面掏出兩百兩給掌柜,讓他都包起來。
那不以為意的模樣,我開始懷疑他可能是個深藏不露的富家公子。
出了成衣鋪我還有點驚魂未定,這男人……
「咱們……還是省點錢吧。」我嘗試著開口勸說。
江厭「嗯」了聲,也不知是同意還是什麼。
算了,不說了,反正也沒花我的錢。
所幸的是他也就這個出手闊綽,他的換洗衣物竟是隨意找了個鋪子買的幾身黑色衣袍。
后面又買了些菜和日常用品便乘馬車回到了竹屋。
一到竹屋我竟有種歸屬感,明明來這不過三天。
晚上江厭去做飯了,我沒事干就想去觀摩觀摩。
還沒走到廚房,就見到江厭從懷里掏出一本嶄新的書來,邊看還邊動手切菜。
我在他斜后方看了一會,才明白他這是看著菜譜學做飯。
心中不知道被什麼輕輕敲打了下,心弦微微被挑動,濺起一串串漣漪。
果然江厭是個有天賦的,沒過幾天那做菜的水平高了不少。
8
日子就這樣過著,雖然惦記著父母的情況,但好在他們送信報了平安,還說安頓好就派人接我。
江厭除了有時會兇我,還是將我當大小姐似的伺候著,天天早上在我床頭放一件光鮮亮麗的衣裳。
穿著這一身衣裳,他就有理由不讓我干事。
蘇家雖然倒臺,但在阿爹的庇護下,我也沒受一點委屈,現在又被江厭照顧著,更是沒見著半點落難的跡象。
沒承想這樣自在的日子沒過多久,我自幼一起長大的發小竟找了過來。
不用說,估計是阿爹告知他的。
他叫顧淵,比我大三歲,如今在位大理寺少卿,深受新帝器重。
若是蘇府沒有這遭事,看爹娘的意思怕是要撮合我倆。
但如今一切都變了,我們也沒有可能。
顧淵來的那天,我還沒從床上起身,是江厭開的門,兩個男人一見面就劍拔弩張起來。
我不知道為什麼這兩人會認識,但現下不是我該好奇的時候。
待我起身洗漱完就去前廳,這兩人一人一張椅子,但是離得卻很遠,氣氛有些奇怪。
顧淵眼尖,見著我就上前打量我,竟還握住了我的肩頭,一臉愧疚道:「小芷,我……」。
我有些不舒服地動了動身子,想從他的控制中脫身,但沒有成功。
一旁的江厭伸手掰開了他的手指,肩膀才得以松開。
顧淵眼底閃過一抹寒光,很快消失不見。
我對他上來就動手動腳的行為感到不舒服。
我們也沒那麼熟吧,當時顧家見蘇家勢頭不對時,可是想盡法子撇清關系。
現在上門又是鬧哪一出?
我不解,但好歹顧淵在小時候經常照顧我,也沒有落下臉面。
「小芷……這是與我生疏了。」顧淵眼底閃過不甘,臉上看起來很是悲傷。
「顧哥哥,怎會知道我在這里?」我低著頭沒看他的表情,不動聲色地打探消息。
「蘇伯父告知的,還讓我照看好你。」
跟我猜想得不錯,阿爹還是一如既往地信任顧淵,即便顧家如何不留情面地避諱蘇家。
但阿爹始終認為顧淵與顧家不能混為一談,他是阿爹從小看著長大的。
我神色淡淡地點了點頭。
他估計拿不準我的想法,試探道:「小芷,可愿跟我回去……」
「去哪?」我直勾勾盯著他的眼睛,想讓他無地自容。
他張了張嘴還沒開口,就被我給打斷:「京城還有我存留之處嗎?」
顧淵開始慌張地解釋:「我會安排好宅子,你先住在那。」
「之后呢?做你一輩子見不得人的外室?」我冷笑道,一字一句說出他心中所想。
我這人雖看似有時很遲鈍,但對于這些事可是看得清。
他果真慌了,眼神四下躲閃,不敢看我的眼睛,怕從中看出自己一副丑惡的嘴臉吧。
「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我眼角微紅,若不是他激我,我是不會撕破臉皮的。
但我真沒想到他會開口提出帶我回去,他想將我置于何地。
我的苦澀,也不是對他懷有情愫,不過是對舊友變得如此陌生而感到的悲憤。
我心里雖是這樣想,但我身旁小心眼的男人可跟我想的不是一樣。
江厭眼底一團化不開的墨快要溢了出來,整個人看起來更是可怖。
顧淵灰頭土臉地走了,那番話后他不知是羞愧難當還是氣憤我揭開他的面目。我都不在意了。
京城,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
謠言紛爭,看人臉色,使小心眼,這類事太多太多。
除了那紙醉金迷,富麗彷徨的幻景,其余幾乎全是糜爛的生活,在那里難覓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