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有人把自己的身體禍害成這個樣子?
“您是說……”
李娘子有些猶豫,虞容歌當時昏倒在她店門口的時候,她就覺得這姑娘像是從哪里逃出來的。可是這些事情不適合現在就告訴外人,李娘子怕給虞容歌生事端。
“她快死了。”
就在這時,一個冰涼如寒泉的聲音響起。
眾人愕然抬頭,只見站立在一旁的青年身形修長,如琥珀般清淺的眼底不悲不喜,神色平靜,似乎完全不知曉自己話中的重量。
沒人料到蕭澤遠會忽然開口,而且一開口就是大忌!
床榻上,虞容歌悠悠轉醒。
她本來習得一個新技能,可以在睡夢中翻看原著,這小說厚得要命,人物又多又復雜,寫得倒是蠻精彩的,虞容歌就當做是連環夢了。
但她現在身體太弱,睡得淺,外界一直有人窸窸窣窣地說話,她很輕易就被他們吵得醒了過來。
結果醒來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有人說她要死了。
這是哪里來的棒槌?
虞容歌大腦還有些發懵,一抬眼,發現自己屋里還挺熱鬧,加上李娘子,這小小的屋里擠了五個人。
眾人之中還有一個謫仙般的美人,生得俊美清雅,仙姿絕塵,不似凡俗中人。屋里寂靜無比,其他幾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尤其是幾位醫修,胡子差點沒拽斷幾根。
而被所有人盯著的青年仍然一臉正經平靜,仿佛絲毫不懂閱讀空氣。
整個畫面有點滑稽,尤其是眾人五顏六色的表情和蕭澤遠的淡定反差太大,讓虞容歌沒有忍住,她撲哧一聲笑了起來,瞬間打破了房間內的寂靜。
花苞頂著寒雪綻放,冰雪消融,一切似乎都隨著她的笑容有了生機。
虞容歌笑著問,“那你覺得,我還能活多久?”
蕭澤遠抬眸,對上她帶著笑意的眸子,微微一怔,竟然沒有立刻回答。
醫修們這才回過神,他們眼前一陣陣發黑,冷汗都冒了出來。
——完了完了,他們神藥峰的一世英名,要斷送在少掌門的手里了!
“實在抱歉,這個是我們師侄,他天賦奇高,就是從小沒怎麼接觸人,說話總是沒輕沒重,這……哎,老夫實在愧對二位,這樣吧,小姐的問診和藥方我們都不收費了……”
這句話剛落下,他們就看到本來笑意盈盈的的虞小姐,頓時變了臉色。
“胡說什麼呢,怎麼能不收費!”虞容歌嚴肅道,她指向蕭澤遠,“我看你們這個師侄挺好的,就讓他來全權治我的病吧。”
這是什麼,天才師侄?不會是原著角色之一吧,不確定,不過來了就別想走了!
“這……虞小姐,我們此次是帶人前來觀摩的,確實是想由他來開寫藥方,但全部交由他治病,實在是不妥啊。”為了讓虞容歌收回成命,左執事甚至開始謙虛,“他雖然很有天賦,但是從不懂人間疾苦,也沒有過這方面的經驗。他的藥方雖然極有成效,可是其中藥材都往往價格奇高,恐怕……”
“什麼?!”虞容歌的聲音頓時比醫修還要高,甚至遮過了他的聲音。在那一瞬間,病氣似乎都離開了虞容歌,她鏗鏘有力地說道,“好啊,既然如此,我更不能錯過這位天才了!治療我的人,非他莫屬!”
第004章
饒是見多識廣的老醫修們,也沒見過這樣的場面。
本來在病者面前是極其忌諱說生死之事的,誰都沒想到蕭澤遠第一次出診,就捅了這麼大的簍子。
萬一是個本就絕望的病人,很可能因為蕭澤遠這一句話,就直接把人給送走了。
所以他們不論如何道歉賠罪都是應該的,可萬萬沒想到,虞容歌不僅不介意,反而認定了蕭澤遠?
醫修們被她鏗鏘有力的發言震得久久沒有回過神,虞容歌已經將目光再次投向蕭澤遠。
她饒有興致地笑道,“你還沒有回答我,你覺得我還能活多久?”
蕭澤遠睫毛微顫,他看向身旁的兩位醫修。
在虞容歌眼里,面前的這位天才實在很有高嶺之花的氣場,俊美冷艷,寡言少語。
卻不知道,這已經算是蕭澤遠情緒最外露的模樣了。
蕭澤遠從小與世隔絕長地長大,他仿佛生來就是為了做醫修,心既冷又穩。
這個冷并非是性情冷傲,而是他天生鈍感理性,對生死、對感情都很淡,不論何時都能保持情緒穩定理智,反而更能全情投入到藥道研究上。
他又從小不接觸外界,不懂話語學的委婉,是以才會說出這樣的話。看到滿屋人不太好的臉色,又看到執事們連連道歉的樣子,蕭澤遠方才意識到自己剛剛似乎說錯了什麼。
沒想到,受到言語攻擊的病患本人卻顯得十分開朗,還興致勃勃地望著他。
蕭澤遠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看向身旁執事求助。
“你別看他們呀。”虞容歌笑道,“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別緊張。”
本來還在道歉的兩位執事欲言又止。
緊張?
這位小祖宗來的這幾天,他們感覺自己接待的不是晚輩,而是和掌門一模一樣威嚴深厚的小掌門來視察工作,他們不緊張就很好了,蕭澤遠哪里會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