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少掌門第一次如此主動地投來目光,兩位執事心中還是有些欣慰的,瘋狂給他打眼色,讓他把話模糊過去。
病人追著問自己還能活多久,這是真·送命題,絕對不能答!
青年以為他們是在鼓勵他開口,他便誠實說道,“普通醫修,六月之內。”
看到一旁的執事再次瞪大的眼睛,蕭澤遠補充道,“若是他們,一至二年。”
虞容歌覺得面前的青年很有趣,他長相出眾,氣質華貴冷絕,聲音也很清冷動聽,很符合小說里對天之驕子的描寫。
剛剛他單說她死了那一句還聽不出來,蕭澤遠又說的這兩句話,句子長了一些,竟然給人溫吞柔和之感,和他的高嶺之花氣質實在是不相配。
“那你呢?”虞容歌一來也很想確定一下自己大致的壽命,二來想讓他多說幾句話,便又問道,“若由你來治我,我會活多久?”
蕭澤遠陷入沉默。
他的身上獨有一種淡然疏離的特質,讓他與周遭格格不入,尤其是不說話的時候,更清冷如仙。
他垂眸沉思,虞容歌也沒有催他。
過了半響,蕭澤遠睫毛微顫,古樸無波的瞳孔中終于掀起幾分猶豫的神色。
這讓他看起來鮮活了一些,不再像剛剛那樣疏離清遠了。
“我不確定。”蕭澤遠說,“我沒有……治過人。”
“是啊,姑娘,他沒經驗,不合適……”
執事剛想借著他的話說下去,讓虞容歌收回之前找蕭澤遠看病的念頭,沒想到虞容歌又問,“你想試試嗎?”
蕭澤遠一愣。
他看向虞容歌,虞容歌雖然躺在病榻上,說話語氣中透露著虛弱,可那雙含笑的眼眸卻帶著生命的朝氣。
極其病弱的身體,和這樣一雙明亮的眸子。
像是陰冷潮濕的陰暗角落點起蠟燭,微弱的火光搖曳閃爍;又像是峭壁懸崖的石縫之間生長綻放的花。
讓人移不開目光,也使蕭澤遠下意識地點點頭。
虞容歌看向兩位執事,“那就這樣定了吧。”
哪有第一次觀摩就上崗的,而且單開藥方和完全照看一個病人的難度也不是一個級別的啊!
醫修們垂死掙扎,努力阻攔,可虞容歌的態度十分堅決,到了最后,她開始咳嗽,虛弱得仿佛隨時會嘎過去。
最終,理虧的醫修們只能同意了她的要求。
這一場小小的鬧劇仿佛和蕭澤遠沒有關系,他自始至終站在一邊,沒有說話。
等一切塵埃落定,他才看向虞容歌。
“我會……治好你。”
蕭澤遠的面容仍然清俊冷淡,虞容歌卻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他的認真。
虞容歌微微一笑,“我相信你。”
其實沒那麼相信。
正常人體格在二三分的低分區就已經疾病纏身了,更別提她現在負三屬性,想養到正常人五分,估計會很艱難。
蕭澤遠如果真的想要讓她痊愈,恐怕要在她身上花費好幾年的時間,按照他被醫修們重視的程度,大概率不會讓他在一個病患身上浪費這麼長的光陰。
虞容歌想著,先抓這位吞金獸幾個月,讓他初步穩住自己的身體狀況,也不吃虧了。
另一邊,左執事嘆息道,“既然如此,還請姑娘稍等半日,我們回去研究一下治療療程。”
“不必。”蕭澤遠說,“我來治療,簽天地契,足矣。”
除了在常識和金錢方面比較糊涂之外,蕭澤遠還算是個比較隨意聽話的后生。
在生活和學習上,他都全然聽從醫館的話,執事們都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提出反對。
出于對他的了解,二人心里都有不太好的預感。
“天地契?”右執事小心翼翼地問,“澤遠,你想要做什麼?”
“治好她。”蕭澤遠簡短地說。
他手指微微一動,一個泛著淡淡金光的卷軸出現在眾人面前。
卷軸展開,正是醫修常用的長期治療契約。
修真界的修士在進行重要交易的時候都會用天地契來約束彼此,以天道為誓,只要天地契敲定,便沒有后悔的余地。
如一些貴重寶物的交易、靈脈土地買賣,又或者醫修這樣涉及廣泛的治療方案,雙方都會簽署天地契。
普通的抓藥問診和段時間治療是根本不需要這般多此一舉的,右執事心中不好的預感更強了。
他蹙起眉毛,“澤遠,你才剛剛下山,在這方面沒有任何經驗,不要這般武斷,掌門將你托付給我們……”
“沒有武斷。”蕭澤遠平靜地打斷了他的話,“她的病,要治三年。”
他落筆,在空位處添上了契約年份和簽名。
虞容歌和兩位執事同時倒吸一口涼氣。
她本來已經對蕭澤遠的身份有所猜測,等看到那卷宗上的署名時,虞容歌才完全確定自己真的賺大了!
原著里的巨無霸吞金獸,地位獨一無二、正反派都要禮讓三分的藥圣蕭澤遠,竟然自己主動撞上她的門,這運氣也太好了!
虞容歌看原著的時候還想過,如果她的身邊需要一個人,那個人必須是蕭澤遠。
他又能花錢,又能治病,簡直是她的天賜敗家神器啊!
而且蕭澤遠這個人,虞容歌覺得他原著里很好拐……不是,很好相處的角色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