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容歌又有錢又講究,她給天極宗的規格完全是按照萬年前仙門巔峰時期留下的文本記錄中來的。
光是衣袍,弟子們便有練功弟子服兩套、日常衣袍黑、藍、白三套,而且最離譜的是這三色衣袍又分為了廣袖和束袖兩種。還不提配套的腰封、里衣、鞋襪。
再比如日常供應的三餐和水果皆是價格昂貴的靈果靈菜,睡覺床鋪四件套也都是上好的織品,等等一切都是頂級供應,就差將財大氣粗寫在臉上了。
虞容歌的大方讓這些于樸實善良的劍修弟子們愧疚不已,總覺得自己白吃白喝卻沒出力對不起宗主。
雖然有了那麼多衣服,可大家仍然習慣只穿弟子服,將其他衣袍都好好地疊起來珍藏。
沈澤支撐門派這麼多年,自然早就體夠了掌家的苦楚,他已經習慣將一塊靈石掰成兩塊用,節儉謹慎地生活。
看著虞容歌花錢如流水,雖然不是他的錢,可是沈澤每次看到她如此揮霍,尤其其中一大部分又是給弟子們花了,就覺得心口隱隱作痛。
那都是錢啊!
再這樣下去,將他賣十次也不夠報答虞容歌的恩情。
“宗主,開支節流很重要。”沈澤已經知曉虞容歌性情不同凡人,他盡量委婉地說,“天極宗的弟子都皮糙肉厚,一件衣服一個睡覺的地方,和藥莊凡族吃同樣的東西,就足夠了。”
“嗯?”
虞容歌正懶懶散散地躺在搖椅中曬太陽,聽到沈澤的話,她看向他,疑惑道,“可是他們現在和凡族吃的就是一樣的啊。
”
沈澤:……
他的面部肌肉有些發木。
所以,其實不是三十多個人在吃那昂貴的靈菜,而是足足幾百號人?!
一想到動輒一份上百普通靈石的靈菜被以大鍋飯的速度揮霍,沈澤就眼前一黑。
他一直是個進退有度的人,既然認虞容歌為宗主,便不會質疑她的決定。可是、可是這個花銷實在是太離譜了!
他艱難地說,“宗主,你這樣花錢,實在是、實在是……”
虞容歌心情愉悅地嗦了口果汁。
果然還是正經人有意思啊,看把沈澤難為的,都變成蕭澤遠一樣的小結巴了。
沈澤是正人君子,還是很拎得清的那種,認虞容歌為宗主,他就會遵從她的選擇,不會做質疑反駁的事情。
可是以他的操心命,她這種無法無天舉止跳脫,揮霍無度的人當他的老大,簡直能將他逼崩潰。
不知道他能忍多久。
沈澤正飛快地計算虞容歌花銷,越算越心驚,如今她每日花銷,約等于過去天極宗緊緊巴巴一個月的支出了,這還是他不知道她有沒有其他花費的基礎。
他回過神,就看到虞容歌悠然自得的搖搖椅,他無奈道,“宗主……”
勸誡他人不是他的習慣,所有的情緒都凝結在這兩個字身上,聽起來頗為幽怨。
虞容歌卻仿佛沒有感覺,還指使他,“水果給我。”
其實一開始虞容歌是真的想和沈澤一起養病,磋磨時間的。
可是她和他實在玩不到一塊去,那些游戲玩多了也消耗體力。
最后就變成了沈澤看書,順便照顧虞容歌。
沒辦法,他在這方面真的太熟練了。
如今李宜要幫虞容歌掌管藥莊和藥谷交易方面,每天都很忙。蕭澤遠除了熬藥就是研究藥理,唯一真正意義上是個閑人的只有蒼舒離。
蒼舒離其實不喜歡沈澤,或許也想過找些無關痛癢的小麻煩,但奈何沈澤是個正人君子——是蒼舒離過去喜歡偽裝成的那種人,高風亮節,情緒穩定。
不論蒼舒離是什麼態度,沈澤都彬彬有禮,從不和他置氣。
蒼舒離像是拳頭打在棉花上,轉頭就和虞容歌告狀。
虞容歌很夠意思地安撫了他,并且說,“你已經是我離不開的人了,為何要與他人斗氣?”
蒼舒離想想也是,蕭澤遠只能給她看病,李宜只是管管不甚重要的藥莊,只有他,虞容歌所有重要的正事都得交給他。
因為他夠強,又夠了解虞容歌,他才是最與眾不同的。
想通了這些,蒼舒離心情好了起來,于是虞容歌轉手扔給他一個任務,將人打發了。
——于是,就變成了如今的局面。
蒼天可鑒,虞容歌真的沒想過會這樣發展,她更沒想過壓榨另一個病號,可是一切都發生得太順理成章。
沈澤雖然長相冷峻,但卻是照顧者的性子。
他面對其他弟子的時候還需要端著些威嚴,畢竟要管三十個人不是那麼簡單的。可是他面對虞容歌就不用了,而且正相反,因為她的大恩,沈澤很想盡力報答她。
于是,虞容歌有幸第一個體會到了沈澤體貼入微絲毫不摻水的照顧。
看著他用沉靜冷峻的表情認真地削水果,怎麼說……嗯……這麼一本正經,讓她很難壓下想要捉弄的心思啊!
沈澤先削皮,后切塊,然后將水果盤遞給虞容歌。
她吃水果塊,沈澤便在一旁吃削下來的果皮,沒辦法,窮日子過久了,他實在見不得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