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納悶,“他們在廣場上做什麼?”
等到飛舟平穩落地,以醫修為首的眾人圍過來的時候,她才明白這是在等他們兩個。
下了臺階,不等眾人開口詢問,沈澤便開口道,“她在上面受風了。”
醫修們銳利的目光唰地看向她。
虞容歌被盯得后背發毛,她立刻還嘴,“沈澤受傷了,他調動了真氣,都吐血了!”
然后,她就感覺天空一暗,自己身上又多披了個外套,她被人摁在不知道從冒出來的擔架上,頭上被蒙了什麼東西,然后火速將她運往室內。
“我只是被風吹了一下,沈澤他可是吐血了啊!”她一邊扒拉頭頂的衣服,一邊抗議道。
“你比較嚴重些!”旁邊跟的醫修面無表情地吐槽,“你的體格你自己不清楚嗎,快快快,把她運回去,做個全面檢查!”
虞容歌:……
就離譜!
那一日她才明白,原來天極宗食物鏈里最頂端的不是她,而是醫生啊!
她被按在床上強制休息了五天,就連看她好轉之后又獨自出去住的蕭澤遠,都大驚小怪地回來住了。可是隔壁沈澤吐完血當天回來還去巡視弟子訓練了呢!
虞容歌心情不好,她一心情不好,別人就要遭殃。
蕭澤遠給她送藥的時候,虞容歌抓著他耳語一番。
蕭澤遠有些猶豫,“可我、可我不會撒嬌。”
虞容歌的笑容愈發愉快,“沒關系,你要是實在不會,你就盯著你師父,然后說——”
“師尊,我不是、不是你最愛的,弟子了嗎?”
空氣一時尬住。
透過投影石,蕭澤遠和梁掌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蕭澤遠的語氣干巴巴,像是在背臺詞,一點都沒有感情。
但他勝在執拗,不達目的不罷休。
“澤遠,是誰把你教壞了,是不是虞容歌!” 梁掌門有些崩潰,他努力想將自己的寶貝徒弟扳回來,“傻孩子啊,就算你被她簽走三年,可你還是我的弟子啊,你怎麼能為了外人來坑你師父呢?”
“沒有坑。”蕭澤遠認真地解釋,“這里,很好。”
想了想,他繼續重復自己的任務,“師父,這里的房子好、好破,法寶爐鼎很舊,陣法也——”
梁掌門:……
懂了,天極宗缺會擅長土木系建房翻新的修士,缺會煉器的,缺會修陣的,就不缺煉丹的醫修,因為虞容歌已經提前從他這里薅走了。
啊對,做飯的也不缺,也是從藥莊薅走的。
他有些崩潰,“你就不能勸她換個人薅嗎?你師父我也不容易啊!”
“容歌說,師父,最、最厲害,誰都認識。”蕭澤遠純良地回答,“只要師父出馬,什麼都會有的。”
然后,他用期待的目光看著梁掌門。
梁掌門有苦說不出。如果虞容歌直接與他對峙,他們倆個可以好好掰扯掰扯。
偏偏上次破財消災借她飛舟的時候,他明確說過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私下來往,結果她是不來往了,她直接慫恿蕭澤遠過來討東西啊!
看到梁掌門猶豫不決,蕭澤遠有些失望地說,“師尊,不行嗎?”
“澤遠,這不是為師行不行的事情。”梁掌門苦口婆心地說,“你知道虞容歌想做什麼嗎?”
蕭澤遠思考了一下,回答,“她很厲害,她在做,大事。”
“如果她做的大事是壞的,我們豈不是助紂為虐?”梁掌門說,“我已經讓她籠絡走了你,怎麼可能再將別人送進火炕。
”
“我不懂何為善,何為惡。”蕭澤遠平靜地回答,“我不在乎。”
梁掌門這才恍然回憶起,自己的弟子是個善惡十分鈍感的人。
這半年里他吃喝居住在虞容歌那里,花的也是虞容歌的錢,梁掌門差點忘記自己原本對蕭澤遠善惡不辨的擔憂。
他艱難地問,“可你若是不懂善惡,又如何確定她是真心待你好呢?”
蕭澤遠沒有立刻回答,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神情柔和許多。
“容歌,從來都不求回報。”蕭澤遠說,“她想要的,只是、只是身邊的人都能夠做自己,做擅長喜歡的事情。”
想了想,他又說,“在她身邊,很自由。”
……
當蕭澤遠回來復命的時候,虞容歌傻眼了。
她本來只是讓青年去氣氣梁掌門的,沒想到梁掌門竟然真的同意了?!
梁掌門本人的聯絡很快發了過來。
“我會給你找到這方面的人才,但其余的我不會負責。”梁掌門臉色很臭,“我會告訴他們,你是個陰險狡詐、來路不明、和世家很有牽連的人!”
虞容歌一點都不生氣,她提醒道,“別忘了說我是天極宗宗主,我很有錢,我很大方。”
梁掌門怒掛聯絡法寶。
虞容歌有些好笑,修仙者的性子真的很直接,哪怕是身為偶爾需要左右逢源的中立醫修的梁掌門,也是太過正直,圓滑不足。
好人這般誠信,正直,要臉面,又要如何斗得過那些沒有底線的惡人,怪不得被人家世家商盟各種手段玩得死死的。
以前有實力傍身無所謂,如今低魔時代,便顯得有些欺負老實人的無力了。
——當然,她可沒有欺負老實人!
梁掌門身為藥谷的掌門,肯定人脈廣闊,像是這種翻新建筑、修丹修陣的修士必定能找到不少。
大家都要吃飯,有些修士靠賣命任務,有些修士便靠這些縫縫補補的事情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