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容歌沒有說太多安慰的話,她嘆息道,“如果可以,我希望有更多的修士不必為再用性命來換材料,那太可惜了。修仙者,就應該不被世俗煩擾,一心向道。”
老修士們悲慟不已,他們自然是感觸最深的。如他們這樣年紀的人,都曾眼睜睜地看著年輕的后輩為了任務離開宗門,便再也沒有回來。
席間,沈澤靜靜地注視著眼前的這一切,他冷峻的面容總是給人一種格外堅韌沉穩的印象,猶如孤山雪松,仿佛沒有任何挫折和困難能壓倒他的脊梁。
如今人越多,虞容歌和沈澤便越受諸人的尊重。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天極宗的宗主與副宗主一個負責出決策,一個將命令執行落地,二人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這種人多的時候,沈澤一向很安靜。等到眾人多番感激過虞容歌,終于慢慢平復下心情之后,他才看向眾人。
“如今天極宗還很弱小,希望諸位暫且保管好這個秘密。”
這句話他沒有與虞容歌商量過,虞容歌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
她在很多方面都持有無所謂的態度,沈澤花費了一些時間,終于在她無畏的胡作非為與現實的腳踏實地當中找到了平衡點。
對于這個要求,六位小門派的宗主連連點頭,他們自然明白其中利害。
如果世家商盟意識到有人想撼動自己的壟斷,一定會不惜代價覆滅天極宗,將一切殺死在搖籃里。
這件事便被所有人摁壓下來,連推薦他們的梁掌門都不知道。
修真界面積廣闊,如果想不和外人來往,一直呆在門派里,便是真的關起門過自己的日子。
有了玄鐵石后,天極宗愈來愈能獨立運轉了。
本來這六宗小一百號外宗修士們,來的時候各個都風塵仆仆滿面疲憊,被天極宗養了一段時間后,他們笑容多了,面色也紅潤了。
修士們兜里有了點靈石,終于舍得稍微對自己好一點,他們在天極宗買衣袍布料換了新衣,又在煉器宗門那里預約新法寶。
因為天極宗嚴格實行四個時辰的工作時長,這對修士而言太輕松了,煉器的修士們便有時間額外接了其他宗門的私活,爐火日夜不間斷。
天極宗的內部生態莫名形成了平衡,就這麼點人,靈石竟然還能互相流通,偶爾也以物換物。
六個外宗都為天極宗做事,他們修繕房屋、填補陣法、煉制武器和法寶,有時候缺人了,便花錢雇其他弟子過來幫忙。
大家的關系越來越融洽,有些外宗弟子干脆在休息時間也和天極宗弟子一起修煉,一起打獵。
看著大家上進的念頭這麼強烈,六個宗門的老宗主們便干脆在廣場上輪流開課,不分彼此地為弟子們授課。
這下子天極宗的外門山峰可熱鬧了,從早到晚都人聲不斷,大家一起吃飯,一起干活,互相幫忙,還一起上課,一百多人混在一起,已然看不出他們來自不同的宗門。
當看到有些外宗修士開始在自己住的院子里栽花種果的時候,虞容歌心中有種預感——或許很多修士工作結束之后,會不愿再離開天極宗。
她雖然想過擴大門派人數,但沒料到這一切會來得這樣快,門派還沒修繕好呢!
原來一個沒有建設好的天極宗,也能擁有向心力嗎?
虞容歌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桌面上的糕點瓜子水果琳瑯滿目,都是不同修仙弟子送過來的。
說來也有趣,這其中許多食物都是天極宗提供給眾人的吃食,弟子們自己不舍得,又反過來送給她這個宗門主人。
她看著桌面有些出神,旁邊的沈澤卻笑了。
他說,“你已經開始有點在意他們了,不是嗎?”
“有嗎?”虞容歌漫不經心,“一般般吧。”
不過,熱鬧點挺好的。
明明是沒有任何枷鎖的修真界,如果還是和凡間一樣死氣沉沉,就太可惜了。
修仙者就應該是仙氣飄飄,為了大道而努力向上的模樣。
其實虞容歌甚至覺得世家商盟是敬愛敬畏中生恨,自己成為不了仙門修士那樣高潔的人物,就更想要將修仙者拉進淤泥中一起沉浮。
如今的天極宗就很不錯,修士們過得好,連帶著過來落戶的凡族們日子也好過了起來。
身體強健的男女開墾田地種菜,老弱婦孺用天極宗提供的布料做衣服,又或幫廚洗菜擇菜打下手,如此換來糧食和所需品。
天極宗開辦的日常用品小鋪子里售賣的衣袍和一些日常用品,便都是凡族們提供的。
門派這邊蒸蒸日上,倒是不太需要虞容歌消耗精力了,她反而很掛心主峰地下那個還未孵化出的ssr大佬。
說好的二十萬上品靈石就解鎖,一個月過去了,都快三十萬了,怎麼還沒動靜?
虞容歌確信穆大佬這個機緣一定還在,不然九龍乾坤鼎吞不下那麼多能量,可是她為什麼不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