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磚的院墻邊栽種著一棵古樹,古樹的枝葉撐起一片樹蔭,樹蔭下擺放著石桌石椅,還有長長的木質茶幾和搖椅,上面擺放著吃食糕點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東西。
石桌旁坐著兩個十分年輕的男女,男子一身深藍色廣袖長袍,墨發高束,干練利落。一雙眼眸淡淡掃來,仿佛帶著寒風厲雪,似有千金重壓,讓陳盛的頭都不敢抬起來。
另一邊的女子則還要年輕幾分,她衣著長裙,輕紗攏肩,樹影微微晃過,陽光落在她的身上,多了幾分朦朧。
她看了身旁的男子一眼,開口道,“好了,你要訓人,不要在我的院子里訓。別把孩子嚇著了。”
男人這才收回目光。
她又看向李承白,笑著說,“你過來些呀。”
少年感覺腦子一片空白,等到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坐在她的身邊,知無不答,快把自己祖宗十八輩都給說出來了。
“你,你是宗主嗎?”他抬起頭,磕磕巴巴地說。
“是呀,我叫虞容歌。”虞容歌笑道,“他叫沈澤,是副宗主。”
她伸手輕輕捏了捏少年男主的臉頰,嘆氣道,“怎麼這樣瘦啊,都沒有多少肉。你搬來我的院子,跟我住幾個月吧,多吃點補補。”
看著少年還是一眨不眨地看著她,一雙眼眸閃動著光芒,像是無害乖巧的小貓咪,其實是個還沒長成、也不知道自己以后會多厲害的小老虎。
虞容歌打定主意,立個小目標,先把男主養得健康一點,然后再趁著他年少多捉弄捉弄他,等他長大或許就搞不定他了。
當然,那是以后了,如今還是要先照顧好這個原著都不偏向的小可憐主角。
原著里寫過李承白很能忍,他的承受的磨難不計其數,但似乎很少情緒外露,都悶在心里。
虞容歌覺得這樣很不好,有些事情發泄出來反而會輕松,他在原著里沒有這個條件,可如今卻是很好的機會。
“以后不論大事小事,你都可以告訴我。”虞容歌緩聲道,“最好不要將事情憋在心里,這樣不利于修行。”
李承白見到宗主真的和陳盛口中說的一樣寬容溫和,他下意識開口道,“宗主,我……”
話說出口,他卻停住了。
“怎麼了?”虞容歌溫和道,“不要忘記我說的話,你沒有必要像我隱瞞任何事情。就算你的問題很為難,我們也可以一起努力解決。”
如今少年才剛剛踏入修仙者的世界,還是一片空白。虞容歌相信自己多說些話來引導,足夠哄得還未長成的幼虎聽話。
沒有人是天生堅強喜歡獨自強撐,不過是因為最初孤苦無依,而后一生都習慣只靠自己。
就像是李承白,如果他在慘劇發生之后立刻遇到原著里的溫柔師父,或許他不會一開始就那樣喜歡將事情憋在心里,只給人留下陽光堅韌的印象。
還是那作為凡族在底層見識過人情冷暖、備受命運磋磨的三年少年時光,影響了李承白的性情。
果然,在虞容歌溫和堅定的問詢下,少年猶豫許久,還是小聲道,“我以后可不可以去看我娘?一個月、不,三個月一次也行?”
虞容歌有些疑惑,“你娘不是和村子一起搬來了嗎,不過是幾座山的距離,你想看就能去看啊。”
李承白失落地說,“我娘跟我說,修仙者要斬斷凡緣。
”
虞容歌恍然大悟,總算明白了少年在苦惱什麼。
他母親是實打實的普通凡族,竟然能有這般意識,不愧是主角的親娘。
“你母親說得有道理,但事無絕對。”一旁的沈澤開口道,“親緣是情,同門之情也是情誼,沒有高低之分。”
“可是……”李承白微怔。
沈澤看向他,緩聲道,“一個修仙弟子要用十年、二十年的時間打基礎,金丹期之上,修仙者更是動輒閉關數十年。凡人的命數太短暫,如果你分心在凡族親人身上,自然會影響修煉。”
李承白剛想說話,沈澤已經繼續說了下去。
“可你現在還是半大小子,真到閉關修煉的水平,你的母親或許已經壽終正寢了,既然如此,何不趁著你打基礎強身練體、不涉及太多修煉的時候好好贍養母親?”
“若為了一個結果而提前遠離親緣,才是因噎廢食,反倒容易心生魔障。”
隨著他的話,李承白的眼睛再次亮了起來。
母親的囑托與重擔一直壓在他的肩膀上,讓他對即將到來的修仙之路也多了分沉重,如今沈澤一席話,卻將他從這種束縛中解救了出來。
“謝謝你,大師兄!”李承白立刻打包票道,“我一定會以修煉為重,不耽誤正事。”
“你不該叫我大師兄,輩分不對。”沈澤道,“你……罷了。”
剛說個開頭,少年就可憐巴巴像是被拋棄的小狗一樣看著他,沈澤到底還是憐惜這個孩子不容易,他嘆息一聲。
“在你師父定下來之前,便先這樣這樣囫圇個的叫我吧。”
“我的師父?”李承白好奇地看向虞容歌,“我以后和誰學本領呀,我的師父在哪里?”
李承白來的太快了,蒼舒離那邊還沒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