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法寶上提示的是蕭澤遠,梁掌門笑罵道,“這混小子,恐怕又是藥材不夠了,才想起來聯絡我。”
但其實仍然十分高興地接通了。
梁掌門一開始還擔心過自己的愛徒在虞容歌那個小魔女手中會過得不開心,但這份擔憂早就消失不見了。
這一年半,他肉眼可見能看到自己徒弟的變化,也知道蕭澤遠過得比門派里更好,這就足夠了。
沒想到,這次聯絡一接通,看到的確實蕭澤遠有點委屈,有點低落的神情。
梁掌門心中一緊,他連忙道,“阿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蕭澤遠便磕磕巴巴地說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和他自己心中的困惑。
梁掌門知曉蕭澤遠和虞容歌都沒什麼事的時候,剛松了口氣,結果聽著聽著,神情又變得嚴肅起來。
直到蕭澤遠說完剛剛虞容歌把他趕出來說的話后,時間已經過去了一炷香,說了這麼一大段話,也讓他的心情好轉了許多。
他望向師父,神情還有些可憐巴巴。
梁掌門已經很久沒有被弟子用這樣水汪汪又依賴的神情注視過了,心中十分懷念。
“澤遠,此事正如虞容歌說的那樣,是你關心則亂。”梁掌門嘆氣道,“你從小天資卓越,在情理上卻遲鈍許多。這般困惑放在其他修士身上,或許第一次抓藥的時候便經歷過了,你卻是拖到了現在,難怪你無措。”
蕭澤遠縱然有通天之姿,但其實他過去可稱一句藥學天才,卻擔不起醫修之名。
正是因為他心境通透,所以過去的他反而并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其他醫修子弟修藥學是為了治人,在蕭澤遠這里卻是反了過來,他是以病為本去研究藥理。
虞容歌算是他唯一一個以人為本,認真對待的病人,難怪她虛驚一場,卻嚇到了蕭澤遠。
梁掌門心中又不由連連嘆息,面上卻還要安慰教導弟子。
蕭澤遠從師父這里再次得到肯定,也得知了自己的失態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經驗不足,這才放了心。
結束聯絡后,梁掌門仍然沉默不語。
其他長老來了,看到他如此沉悶的樣子,怪道,“不是澤遠給你來的聯絡嗎,怎麼這麼萎靡不振?”
梁掌門道,“虞容歌前兩日病情上虛驚一場,嚇到他了,他如今開始漸漸懂得人命的重量。”
“師兄,這不是好事嗎?你以前為他不通情誼愁了多久,現在阿澤懂事了,難道不該高興嗎,你怎麼還如此低沉?”
梁掌門嘆氣道,“只當是我多想吧。實在是這小姑娘對澤遠太特殊了,他在她身上下的心血難以估計,我只是……哎,希望這姑娘快點好起來吧。”
出于老修士的警覺,梁掌門意識到蕭澤遠現在的狀態很危險。
這孩子從小便執拗,總是一根筋,如今他將這股子力氣都放在了一個人身上,梁掌門觀他甚至隱隱有了著相之感,幸好如今還并不重。
梁掌門忍不住想,虞容歌若是好,自然一切便好,可倘若她……倘若她出了什麼事,對蕭澤遠的打擊,會不會也是毀滅性的?
呸,呸!想什麼呢!
梁掌門猛地站起身,他吩咐道,“將藥谷這一季新出的天級、黃級仙藥都送去天極宗,就當是感謝虞宗主照顧澤遠了。
”
長老們沒有異議,很快便吩咐下去。
轉旬過后,虞容歌收到了神藥峰的重禮。
虞容歌:?
她的老伙計梁掌門這是抽什麼風,是不是想她了?
于是她轉手就給梁掌門致電……不是,打了個聯絡法寶。
接通過后,梁掌門望過來的神情怪怪的,硬要說的話,很像是親家在幽怨地看著拐走自己孩子的渣女。
她忍不住想,難道她把蕭澤遠氣哭的事情讓梁掌門知道了?
“梁掌門,老朋友,你是這想我了嗎!”于是,虞容歌格外熱情的打招呼。
梁掌門如今終于對這個厚臉皮與他稱兄道弟的小輩免疫了,他頭疼地嘆息一聲。
他無奈道,“虞宗主真是心胸寬廣,扔給老夫兩百萬靈石做醫修獎學金,竟然連過問都不問。不知道的,還以為宗主將這事忘了。”
……怎麼說呢,虞容歌是真的忘了。
兩百萬普通靈石而已,折合成上品靈石才四萬,她怎麼可能想得起來?
虞容歌清清嗓子,理直氣壯地說,“我這不是相信梁掌門嗎,對了,獎學金推廣得如何?”
梁掌門開始講述這筆獎學金在這半年發生的作用。
起初,獎學金只在神藥峰內部測試,神藥峰有醫修所在的藥峰,丹修的丹峰,以及藥谷和外門。
作為激勵,外門弟子考入藥、丹二峰時會統一獎勵兩百靈石,前十名額外還有再加獎勵。
要知道,修真界人為制造的嚴酷物價下,許多節儉的弟子兩百靈石能過一年,五百靈石就足夠讓他們去執行危險任務,甚至把命搭上了。
這份獎勵或許在豪擲萬金的世家弟子里還不夠喝杯茶,卻猶如一聲驚雷在醫修弟子之間炸開。
這半年里,外門弟子的上升率比以往高了百分之三十,說明許多弟子都被激得下了苦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