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專研藥理的醫修,醫修讀古籍的數量遠超一般修士。
梁掌門清楚的是,如今天極宗的景象其實與萬年前仙門巔峰期時并不一樣,那時是修士為尊,是萬道爭仙的氣派,哪里會有修士掛念凡族怎麼活呢?
天極宗的樣貌,反而和古籍里記載的修真界上古年代比較相似。
那時修士庇護凡族,凡族供養修士,除了身有異力,修士和凡族似乎并無什麼差別。那個時期雖然古樸簡單,卻自有一種特有的灑脫之派。
描述那個時代雖傳下的只有寥寥幾句話,卻和梁掌門在天極宗看到的景象十分相似。
觀光一圈之后,眾人才抵達外門山頂。
如今天極宗已然有了自成一派的小天地之感,相比于門派,更像是一個單獨運行的桃源村落。
數百修士并不是一齊修煉,一齊工作,而是以各自習慣分開,有些上午休息,下午工作,晚上修煉,也有些是反過來。
所以峰頂上不論何時都很熱鬧,醫修們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如此景象。
休息的弟子們有些三三兩兩地靠在路邊聊天,有些在切磋或下棋,甚至角落里還有幾個弟子窩在一起燒烤,總而言之,干什麼的都有。
看到蕭澤遠帶著外人進來,離得近的弟子紛紛恭敬作揖。
“蕭醫修。”
“醫修午好。”
蕭澤遠依次點頭應了。
梁掌門三人倒是有些稀奇,他們的這個大寶貝難道轉性了,竟然還有人緣了,還是他給普通弟子看病,得到了尊敬?
結果問了蕭澤遠,他們才知道都不是。
蕭澤遠還是和過去一樣,不愛看普通病,給普通弟子問診是其他醫修的事情。
他說,“我為宗主醫修,是以弟子敬重。”
梁掌門和兩個長老饒是猜到虞容歌以煉氣之身能統領一宗,必定是人心所向的,可沒想到弟子們對她的推崇,竟然已經到了愛屋及烏的份上。
但轉念一想,能在如今這個年代弄出一個桃源來,虞容歌再受尊敬也是自然的。
如今虞容歌還住在弟子院里,她特地來院門口等梁掌門。
她和梁掌門也算是網友見面了,梁掌門的身形比虞容歌想象得還要挺拔一些,她剛想打個招呼,卻感覺男人目光忽然銳利。
“虞小友怎麼比法寶里看起來還要清瘦?”梁掌門問,“藥膳是如何食用的,如今還氣虛嗎?”
然后,蕭澤遠和三位遠道而來的長輩師父開始討論起她的病情。
虞容歌:……
你們做醫生的是不是有毛病啊!
理一理她啊!
幸好,剛剛趕到的沈澤打破了僵局。
一頓兵荒馬亂之后,眾人終于進了屋,在桌邊坐下。
蕭澤遠不熱衷這些事,帶著另一位純來觀光的長老先行離開,屋中只剩下四人。
“梁掌門,覺得天極宗怎麼樣啊?”一坐下,虞容歌便迫不及待地顯擺,“這里是不是很不錯?”
一路上,梁掌門被天極宗的景象所震撼,心中對虞容歌敬佩更深,結果好不容易見到了她的真人,看到她洋洋得意的樣子,哪里有一點心懷大愛的崇高之感?
梁掌門也是服了虞容歌的性子了,他無奈道,“確實十分震撼,老夫這個掌門,愧不如虞小友啊。
”
不等虞容歌更得意,他干脆地開口,“說吧,小友你又給老夫挖了什麼坑?”
這話一出,神藥峰長老和沈澤都不由露出些笑意,反倒虞容歌義正言辭地說,“怎麼就叫挖坑了,我和掌門這兩年里做的一樁樁一件件生意,哪個坑過掌門了?”
“好好,是老夫的不是。”梁掌門過去怎麼哄蕭澤遠的,如今就怎麼哄虞容歌,他緩聲道,“你說說,你又想做什麼好事?”
這句話讓梁掌門說的,聽起來和給他挖坑一個意思。
“梁掌門,我直白地告訴你,我心向之處,不僅是天極宗。”虞容歌道,“天極宗是什麼樣子,我有能力讓你的神藥峰也是什麼樣子,可是這對整個修真界而言,只是兩滴沒入大海便消失的水滴罷了。”
梁掌門沉默了。
他自然知道虞容歌的話說得有道理,卻更好奇她想圖謀什麼了。
“虞小友,論雄心壯志,每個修仙者都有。可讓修真界做出改變,實在是太困難的事情。”他說,“你到底想做什麼?”
虞容歌狡黠一笑。
“我要弄個大比。”她說,“修真界多少年沒熱鬧過了?”
“什麼?”梁掌門和長老都有些吃驚,神藥峰的長老說,“虞小友,這件事……很難。百年間,不是沒有仙門舉辦過比試,而是舉辦了,也收效甚微。”
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便是現在修真界里前三的仙門有內鬼,最能組織起仙門弟子的人已經和世家暗中勾結了,其他宗門自然無能為力。
如果大比能辦起來,仙門也就有能力組織聯盟了,何必如今這樣狼狽呢?
沒有為首的幾個大門派牽頭,其他門派縱然弄比試,也是門內切磋。
涉及到外宗的切磋大比很難弄,一個是每個仙門都缺法寶丹藥,就算能湊齊前三名的獎賞,可是圖什麼呢,憑白將法寶讓給根本不會加入門派的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