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聽到蒼舒離疑惑地問,“孫兄這是何意,如今孫兄心想事成,不應該高興才是,怎麼還如此不愿呢?”
孫舉心中一震,另一邊的通鋪上,其余五個被換魂的世家弟子也都醒了過來,迷茫地望著他們。
孫舉死死地盯著蒼舒離,他咬牙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蒼舒離靠著椅背,閑散地搖著扇子。
“當日孫兄設宴邀請在下,席間對女色頗有見解,更是推崇極樂島的女妓,更言這是那些女子的福分。”他清風如月地笑道,“在下便想,孫兄必定是極其羨慕這些女子了,所以我才費心費力幫孫兄達成目標,孫兄可要感謝我啊。”
這話一出,屋里的六個世家子弟如遭雷劈!
“你說什麼?!”那個和虞容歌是親戚關系的虞家少爺虞燦尖聲道,“就是因為一些葷話,你便設這麼大的局來搞我們,這對你有什麼好處,你是不是瘋了!”
“好處?”蒼舒離笑道,“多有趣啊,一個人在上位時說出冠冕堂皇的話,難道你們不會想,如果這個人設身處地在低位,是否真的能如他所言那番行事?”
他看向諸位,笑得更開懷了,“你們如今成了自己曾經隨手欺壓的玩物,感覺如何呢?”
蒼舒離哪怕遮著半張臉,仍然氣度不凡,哪怕笑起來也是好看的。可孫舉等人卻遍體生寒。
因為他們意識到,這個男人真是個瘋子!而且他其實并非是為了那些女人找公道,他是真的好奇人性會做出如何抉擇。
小孩子為了捉蛐蛐兒廢了一番功夫,可能還摔一身泥,玩夠了順手把蟲子肢解了,便回家了。
意義?沒有意義。
順手把玩的蟲子而已。
曾經那些女子是他們的玩物,如今他們是蒼舒離的玩物。
世家弟子們死看向蒼舒離的目光猶如在看一個惡魔,其中兩個直接昏死了過去。
孫舉毫無知覺地坐在椅子上,他的牙齒、肌肉都在顫抖,他并非不想直接撲過去和蒼舒離同歸于盡,而是這個身體虛弱得動都不能動。
“不可能,不可能只是這樣。”他顫抖道,“難道你在修真界生活,遇到的每一個說話難聽的人都要被你整治嗎?不可能,你盯上我們一定有什麼原因……”
蒼舒離不置可否,屋里盡是散不盡的血腥氣,他卻安坐一旁,平靜品茶。
孫舉便明白,一定有他得罪了蒼舒離的原因,他努力回想那日發生的事情。他不是完全的蠢貨,幾乎很快就猜到了。
他面色慘白地說,“因為你妹妹?”
席間,以他為頭世家弟子不僅說葷話,更是連如何虐殺那些女子的經歷都互相分享,這個蒼兄帶了妹妹赴宴,他們或多或少都對她開了些不大不小的黃色玩笑。
這當然是最最失禮的事情,哪怕是沒文化的窮苦人家也不會這樣做,孫舉當初不僅沒制止,反而也跟著取樂,不過是他打心底沒看得起這個姓蒼的修士,自然也沒把他妹妹放在眼里。
在他看來,蒼家兄妹背后慪氣又如何,一個跟著其他家少爺混的落魄修士,還敢跟他這個孫大少爺過不去嗎?
說幾句話取樂而已,又割不下肉,算得上什麼大事。
孫舉的心臟突突直跳,他對上了蒼舒離面具后的眼睛。
那麼淡漠,如高高在上漠視牲肉的屠夫。
又黑得清透,像是天生殘忍的惡童,玩弄人命只是他天生單純的惡劣。
唯有眼底深處,才能看到一抹感性的厭惡。
“孫兄,好好享受。”他薄唇微啟,“希望各位都能如愿以償,親身體會那一日孫兄和諸位推崇的所有內容。”
“不要!”看著蒼舒離離去,孫舉撕心裂肺,“蒼兄弟,我知錯了,我真的知錯了!”
……
屋中,生死之際被換魂到世家公子身上的六個女子恭敬望向蒼舒離。
孫靈英本來與蒼舒離合作,只是順水推舟想借他的手殺了孫舉而已,沒想到竟然是這樣復雜的情形。
她頭疼道,“接下來你要如何做?”
“做什麼?”蒼舒離疑惑道,“我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孫靈英太陽穴直跳,她指向那幾個男身女魂的女子,“那她們怎麼辦?”
“隨你便啊。”蒼舒離理直氣壯,“我是來作惡的,又不來救人的,她們生死與我何干?”
“你……”
一旁,那個換身孫舉的女子向前一步,輕聲道,“孫小姐。”
孫靈英看著‘孫舉’如此恭敬的姿態,就渾身不適,她示意她說下去。
那女子道,“若沒有蒼大人,妾身六人早就在前日被他們虐待而死了。如今能多偷出來幾天的生命,又能看那些賤男人投身烈獄,未來生不如死,妾身心中十分痛快!”
她看向孫靈英,堅定道,“妾身感激蒼大人與孫小姐,若我的存在礙了小姐的計劃,妾身甘愿了結殘命,無怨無悔。”
一旁的蒼舒離涼涼道,“換魂這種事情本來也沒有活得長的,你們有六成的概率一年內死亡,只不過是死的早晚而已。
”
孫靈英太陽穴狂跳,蒼舒離做事狠辣果斷,毫無情感,日后恐成一患,這讓她心中極為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