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她的惡趣味,看著沈澤面對她時將底線一退再退,在其他弟子面前鐵血無私的閻羅副宗主,卻因為她耍賴而不得不將自己的砝碼提前交出。
怎麼說……欺負沈澤的成就感實在是太大了,她每次成功之后都無比愉快。
虞容歌深諳松弛有度才能可持續發展,剛欺負了人,又往回哄道,“沈澤,你坐下,陪我用了晚膳再走。”
沈澤滿心疲憊地坐了下來,他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似乎每次都是如此。他和虞容歌斗法的時候,往往要想盡辦法做足準備,可經常她隨便一句話一個神情,就能讓他滿盤皆輸。
他知道自己這個態度是絕對無法督促虞容歌修煉的,可是他無法真的狠下心。
“那個……”
聽到虞容歌弱弱的聲音響起,沈澤收回思緒,望向她,“怎麼了?”
“我的晚膳其實還有半個時辰才好,可是我已經餓了。”虞容歌眼巴巴地望著他,“我還想吃仙果。”
安撫沈澤這種照顧型人格的男人,往往給他照顧自己的機會,比安慰他本身還要有效。
“我去取。”
果然,沈澤的情緒沒有繼續停留在剛剛的事情上,又恢復平日沉穩果斷的模樣,離開了虞容歌的院子。
剛剛遁走的季遠山不知何時又蹲在了外面,沈澤順手一拎他的領子,將人提了起來。
“我一猜你就失敗了。”季遠山雙手揣著著袖子,他哼哼著,“說吧,到哪一步失敗的?”
沈澤沒說話,他薄唇微抿銥驊,向著外面走去。
季遠山趕忙跟上去,“大師兄,你怎麼不說話啊?沒關系,我本來就沒對你報什麼希望,你說來聽聽,我絕對不笑話你。
”
沈澤沉默了一會兒,他說,“第一步。”
“什麼第一步?”季遠山疑惑道。
“將你的話本展示給她看。”
季遠山跟在沈澤后面,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下一句,他停住腳步,不可思議地問,“沒啦?”
不是吧,給宗主看看的功夫就被搶去啦?!
他重新跟在沈澤身后,小聲嘀咕,“平日對我們冷酷閻羅的那一面呢,就知道窩里橫。”
沈澤沒理他。
季遠山繼續嘟囔,“只聽說過妻管嚴,還真沒聽說過宗管嚴的。”
沈澤的目光危險地落在季遠山的身上,他連忙抬起手,“我說錯了,我什麼都沒說。”
季遠山老實了一會兒,等到沈澤取了食盒,又選了水果,往回去的時候,他才又安耐不住,湊了過去。
“大師兄,你別忘了我們的秘密武器——你自己啊!”季遠山努力地勸說他,“相信我,宗主一定會上鉤的,她雖然很惡霸,但還不至于到空口占你便宜的程度……嗚!”
不等他說完,沈澤已經將一個靈果塞入他口中,堵住了季遠山越來越不著調的話語。
季遠山停在原地,他一邊吃著靈果,一邊看著沈澤的身影漸漸遠去。
嘖嘖,大師兄是靠不住了,看來還得他出馬才行。
……
夜晚,上床休息的虞容歌偷偷摸摸拿出話本,秉燭夜讀。
咸魚大佬的新書一如既往地引人入勝,而且不知道為何,虞容歌總有一種這本書比過去還要合她胃口的感覺。
曾經她不太感興趣的一些橋段,在這本書里也通通消失不見了,而她喜歡的橋段,則是豐富了許多,好看得像是特意為她而創作的一樣。
巧合的是,這次驚險刺激或瑟瑟的一些橋段里,角色會涉及到和內功有關的事情,沒什麼說教意味,可雖然一筆帶過,但虞容歌總覺得自己似曾相識。
她在書柜里翻出快要落灰的心法秘籍,互相一比對——嘿,還真有些相輔相成的意味。
虞容歌不由抬起眉毛。
第二天清晨,季遠山在早餐時間過來探望,一露面,便對上虞容歌意味深長的目光。
季遠山后背寒毛立起,他停下腳步,探究地喚道,“宗主?”
“仰頭望咸魚?”虞容歌開口道。
季遠山的腦海里頓時驚雷霹靂。
大意了!他光想著為天極宗分憂,卻忘記宗主她有多麼聰明機靈,仔細想想,她的身邊似乎只有他嫌疑最大。
季遠山用上畢生的演技,表面不動如山,疑惑道,“什麼咸魚?”
“沒事。”
虞容歌上下打量他一番,而后收回目光。
不等季遠山松一口氣,卻聽到宗主的聲音再次響起。
“高蕭掙扎著,卻無法解開脖頸上的束仙繩,他怒聲道:‘妖女,我必將你碎尸萬段!’聽了他的話,那女子只是漫不經心地笑著,手指微微一晃,正派道君的道袍便被撕成……”
“宗主!”
季遠山抬高的聲音遮過了虞容歌的話語,她抬起頭,便看到青年撲通一聲跪了。
“宗主,我錯了,我就是仰頭望咸魚。”季遠山的手抓著她的裙擺,他仰著頭,眼淚嘩嘩,“我不該隱瞞身份,我深刻地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請您不要、不要再念我的話本了!”
“不錯。”虞容歌笑摸狗頭,“一個月三本,充當檢討書,我就原諒你。”
“三本?!”季遠山倒吸一口冷氣,差點沒撅過去,又堅強地緩了過來,他忍辱負重地點頭,“好,就這樣說定了!”
虞容歌這才熱情地將人扶起來,季遠山憔悴地坐在桌邊,喝著果茶都有些嘗不出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