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容歌少有地心虛道,“你要不然先別看了,休息幾天再說吧,我其實沒那麼急。”
“無妨。”沈澤翻過他看完的一頁,平和地說, “閱讀你的計劃, 對我而言已經算是休息了。”
……不愧是天極宗最卷的男人!
沈澤拿出其中一頁,他說, “我覺得你這個想法很好。”
那上面寫的是虞容歌針對貧苦門派的‘改善生活、修復建筑’的慈善活動。
像是曾經天極宗那般窮到弟子們衣服打補丁一穿穿數年、住在長草的老破房子里, 三兩把低階武器弟子們輪流用的門派絕對不在少數。
就算世家商盟已經倒臺,可這些無人在意的小門派也是獲利最少的。沒有土壤和資源,這些門派的弟子們修為自然也不會高, 甚至這些弟子很可能在與世家商盟的戰斗中死去了,師門卻依舊是他們年幼時的樣子。
未來這些修士或許會繼續努力去修煉、做任務, 攢靈石,買法寶裝備、補貼仙門,可這個努力周期實在是太長了。
一個門派的興起,或許需要背后幾代弟子的努力。
所以虞容歌的其中一個散財……不是,慈善計劃便是幫助這些小門派,修繕建筑,給弟子們一些生活與修煉上的幫助。
而這些被幫助的門派,則會與正清聯盟簽訂契約,用做志愿者、聽從正清的指引做善事的方式來報答回饋這份善舉。
虞容歌倒是無所謂直接給他們這些補貼,但感覺大多仙門是不會同意白白受人好處的,所以她想到了這個方式。
正好以后步入正軌后,正清聯盟一定會缺人,用善舉來交換善舉,不是挺好的嗎?
“這算是我想到的其中一個解決方式,以后這些大大小小的計劃實施下去之后,修仙弟子還可以接受正清聯盟的任務來換取靈石,這樣普通的修仙者也多了一個出路。”
洋洋灑灑說完這些之后,虞容歌看向沈澤,“你覺得怎麼樣?我知道我的計劃有些看起來不太實際,但是……”
她本來想說,但是她有錢,她任性。就算是不切實際的東西,她想要就是要得到!
結果,虞容歌的話沒有說下去,因為她猝不及防之間撞入了沈澤的眸子當中。
沈澤只是望著她,他的面容上是一貫的沉靜,可那雙望來的眼眸里所承載的分量是那樣的沉重。
那般莊重的目光,甚至讓虞容歌一時忘記了自己想說的話。
“沒有不切實際。”沈澤沉聲道,“你想要的,我們都將一點點實現。”
他沒有多說什麼,可虞容歌卻懂得,這是沈澤的承諾。
無論她想要改變天極宗還是修真界,他都會陪伴她,做她最得力的副手。
這個期限會是五十年,一百年,甚至一輩子——直到她所有的想法都全部實現。
或許因為沈澤是個正直而擁有高道德的好人,面對他的鄭重,虞容歌忽然有些喉嚨發緊。
別人對她的仰慕和贊嘆,她可以一笑了之,可當沈澤如此嚴肅地認同了她的時候,她卻感受到了一種緊張的壓力。
“你知道我其實沒有表現出來的這樣善良吧?”虞容歌小聲嘀咕。
“我知道。”沈澤說,“我還知道你腦海里能毀滅修真界的想法與拯救它一樣多。”
虞容歌不置可否地哼哼,剛才那股莫名其妙的不適也消失了,“還有呢?”
“過多的靈石會讓你感到焦慮,所以你想要花光它們,而做這些善舉是無底洞,也是最適合你想要散盡錢財的想法,因為其他花錢方式都可能會得來回利。”
沈澤望向她,目光溫和,“我不知曉你為何會這樣,但我知道,你選擇的是拯救修真界,而非毀滅它。容歌,隨心所欲做你想做的事情,不必為了他人而讓自己猶豫。”
虞容歌真的很無語,沈澤這種正人君子放在原著里就算沒早死,也一定是跟他的劍孤獨終老那樣的木頭劍修。
她本來少有的良心因為被他如此鄭重地托付而感到壓力,結果沈澤反過來跟她說,別因為他而影響她自己。
虞容歌甚至懷疑沈澤的照顧型人格中會不會有些討好型性格,因為她身邊聚集的修士們,幾乎每一個都想從她這里獲得重視與情感支持。
其實這也是人之常情,她是天極宗的宗主,也是這麼大一門派的中心,大家自然都想得到她的注意力和關心。
只有沈澤,他似乎從未在她身上索取任何東西,反而一直在為了她而忙碌。
也是,沈澤最在乎的是師門,天極宗都成她的地盤了,他也算是天極宗的附帶贈品,完全屬于她了。
虞容歌忍不住想,這家伙要麼是照顧討好雙重屬性習慣付出,要麼就是其實他們倆的關系遠沒有表面親近,除了公事公辦,沈澤對她一點情感需求都沒有。
后者比較離譜,應該不可能。
明明人家對她百求必應,還一貫安慰支持她,虞容歌自己聯想到其他事情上了,便因此開始不爽——還有沒有天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