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虞容歌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同類。
但沒有了相互拿捏的利益,蒼舒離愈發不知該如何與她相處,如今離開的時間越來越久,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他不知道虞容歌會如何看待自己,她自然是審時度勢的,當初第一面時她對他那樣不耐煩和煩躁,也能夠因為利益而容忍下來。
可是如今她不需要他了,如果他說錯了什麼話,讓她不開心,她會不會露出曾經的樣子,或者直接趕他走呢?
蒼舒離本來是打算找沈澤的麻煩,結果他忽然一想,沈澤這個木頭都開花了,怎麼顯得他更慘了?
他泄氣地蹲在路邊,背影看起來像是個大蘑菇。
“為什麼不是我啊?”他嘟嘟囔囔,“我差在哪里了,難道我不行嗎?我也可以的啊,如果小姐也要我的話,我就可以繼續留在她身邊了……”
想到這里,蒼舒離抬起頭,他期待地問,“我可以加入你們嗎?”
“不可以。”沈澤果斷拒絕。
蒼舒離泄氣了一下,但他堅持不懈地問,“如果她哪日不喜歡你了,我可以嗎?”
沈澤沉默了一下,他說,“這件事取決于她的想法,而不是我的。更何況……”
他看向蹲在地上拔草的蒼舒離,蹙眉道,“我覺得你的問題并非在此,你為何說可以繼續留在她的身邊?她趕你走了嗎?”
“說了你也不懂。”蒼舒離哼哼道,“比狐貍精還要可惡的男人!”
沈澤轉開視線,看向前面的草地。
“那你能別再拔了嗎?再往前拔一點,就要拔到李承白種的花了。”
“我不要!”蒼舒離面露猙獰,“我要將他的花都拔掉,我要看那小子掉眼淚!”
“我會告狀。”
“……哼!”
蒼舒離悻悻地站起來,拍了拍衣袍。
“你什麼都不許跟小姐說,不然小心我揍你!”
沈澤本來想說,再過幾個月他就是金丹期了,到時候告狀也不遲。但看看蒼舒離暴躁的樣子,他覺得還是不要刺激他比較好。
“你應該許久未見蕭澤遠了吧,去與他敘敘舊,順便喝點涼茶。”沈澤說,“敗火。”
連蒼舒離這個水平的人精,都沒看出來沈澤是真的像表面上這樣關心他,還是在陰陽怪氣。
蒼舒離又哼了一聲,這才騰空而去。
沈澤食指并起,將被蒼舒離拔壞的草地恢復原樣,臨走時看到李承白種的小花剛剛發芽,想了想,沈澤在小花旁邊插進一個寫著李承白名字的小木牌。
嗯,看起來這下就算再有人撒潑打滾,估計也會換個地方了。
沈澤滿意地打量了一會兒,這才轉身進屋。
臥房內,虞容歌正靠在窗邊刷萬靈鏡,下午的陽光溫和地打在她的身上,勾出女子衣裙下姣好柔軟的身形。
沈澤喉結微動,他移開目光,沒過一會兒,又強迫自己轉了回來。
虞容歌沒察覺到他的心理活動,她頭也沒抬,“忙完了?”
“嗯。”
沈澤也不知為何,每日聽到她這一句簡簡單單的問候,便會覺得心里很雀躍。
因為他總是在這里過夜,虞容歌的屋里漸漸有了些他的東西。
這些不起眼的變化,總是讓沈澤感受到隱秘的滿足感。
他在桌邊坐下,拿過自己的茶杯倒水,開口道,“蒼舒離背地里撒潑,他很奇怪。”
縱然在其他普通弟子前裝得人模人樣的,但如李宜、沈澤、柳清安和蕭澤遠這樣的天極宗核心人物都很清楚,蒼舒離一向是最愛在虞容歌面前刷存在感的。
他只會和兩個人撒潑,一便是虞容歌,用這樣的方式奪得存在感。二是沈澤,沈澤雖然年紀比其他幾個修士都要年輕一點,但是他幾乎又當爹又當哥,誰有事都找他解決,蒼舒離也是如此。
但這一次不一樣,蒼舒離沒有想讓他幫忙的意思,看起來就是單純在發泄。
“背著我撒潑?”虞容歌摸摸下巴,“這小子又是哪根弦不對了?他說什麼了?”
“這是他的私事。”沈澤說,“你們應該自己溝通。”
雖然沈宗主這句話說得一如既往的淡定平靜,可虞容歌怎麼若有若無地聞到了一絲醋味?
過去沈澤管事,什麼時候分過公與私了?
虞容歌慢了半拍,忽然想明白發生了什麼。
“還有深明大義沈宗主不想管的事情呢?”虞容歌放下萬靈鏡,她溫和地說,“你是不是不開心了?”
“我不是圣人,當然也會有自己的私心。”
沈澤沒有故作堅強的否決,也沒有露出更不高興的樣子,他只是平靜坦然地敘述。
他的為人如此干凈純質,虞容歌都做不到繼續揶揄他了。
“我知道了,我會問問他怎麼回事的。”
虞容歌緩聲道,“沈澤,其實我不是戲弄你,我真的覺得你是個深明大義的人。但在我的面前,我希望你多談論些你自己,我希望你不要那麼公正。這里是我的臥房,不是仙盟的會議廳。”
沈澤想了想,他說,“阿離想要加入我們,我不開心。”
虞容歌:……
這小子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呢!
她青筋直跳:“我支持你揍他一頓。”
“揍不過。”沈澤誠實地說,“我打算記賬到等我突破金丹期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