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確實實是“流氓”倆字。
顧云合想過來搶回去。
周憚勾唇,直接就著顧云合過來搶的姿勢,抬手攬住她的腰,把人抵到墻角。
他低下頭,笑著質問:“流氓?”
顧云合扭頭躲開他視線,裝無辜:“手機自己改的……你放開我!”
周憚一點力氣沒松。
看著女孩耳廓一點點染上淺粉色,他壞笑,低語:“我還有更流氓的,要不要試試看?”
“我才不試……”
顧云合哪肯。
她看了眼快到十二點的時間,心一橫,低頭在周憚困住自己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周憚“嘶”了聲,沒想到她還真咬。
跟不聽話的貓似的。
金剛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跑進來的,也興奮地跟著往周憚小腿上試探性一咬。
顧云合趁著他輕微吃痛的間隙從下邊溜走了。
她支支吾吾拋下句:“我去樓下拿個東西。”馬上就跑得沒影了。
周憚低頭盯了眼還一直搖著尾巴沖著顧云合離開的方向的金剛。
“嘖。”他略有點不爽地碰了碰自家狗,“就因為你。”
金剛回頭瞄了他一眼。
很快又跑過去圍著顧云合轉了。
周憚沒跟著過去,盯著狗離開的方向,良久,他低低笑罵了聲:“……見色忘友的東西。”
還真他媽是和他一個德行。
巨大落地窗外江水緩緩流動著,尚未熄滅的城市燈光倒映在上面,波光粼粼的一片,偶爾還有一兩只游輪載著載歌載舞的游客駛過江面。
大平層一樓,只余下客廳暖黃色的燈光亮著。
周憚慢悠悠下了樓,掃了眼這座他常年一個人待著的房子。
近幾年周氏進軍國外市場,周總與夫人常年在國外為生意奔波,只有在春節或者周老爺子生日才會回國,一家人在周家老宅聚餐片刻。
他對于家人的感情,說實在話,甚至比不上陪了他幾年的金剛。
物質上的豐裕填補了他所謂上的精神空虛。
只是偶爾在某些瞬間,會期待著家里也會有能夠溫暖他的人事物存在。
咔擦一聲。
指針遙遙指向十二點以后。
片刻后,他手機開始瘋狂顯示消息提醒,屏幕上一條又一條祝福他生日快樂的消息往外不要錢地冒著,嗡嗡震動直響根本停不下來。
有來自酒肉朋友的,有來自根本就不相熟的所謂周家親戚的,也有其他女生的。
或討好、或虛偽、或惺惺作態。
充實的虛擬世界中他正享受著一場盛大的生日祝福。
寂靜昏暗的現實世界里他一無所有。
周憚無所謂地揚了下眉,看了眼手機上的消息,面色不屑。
像是習慣了。
忽然。
廚房傳來聲女孩小小的驚呼。
他眼皮一動。
那一瞬間以廚房為圓點,顛倒的世界回正,昏暗的房間恢復光明,寂靜的夜一下子就變得嘈雜了起來。
枯燥無味了二十多年的人生被一抹亮色點燃。
他抬腳朝著廚房走去。
顧云合背對著門,還正在身前搗鼓著什麼。
聽見身后傳來腳步聲,她緊張回頭,瞧見走過來的周憚。
“你等一下!”她慌張道,把手里的東西往身后藏了藏。
“偷偷摸摸干什麼呢?”
周憚唇角微勾,看著她。
顧云合微紅著臉不吱聲。
周憚走近了她。
淡淡的煙草味撲了過來,并不難聞,反而讓人感到心安和放松。
“今天我生日了。”周憚看了眼墻上掛著的時鐘。他靠近,彎腰低下頭,幾乎是要湊到顧云合臉前。
周憚垂眸盯著她,聲音含著笑,“沒準備送我什麼禮物嗎?”
顧云合終于把藏在身后的東西拿了出來。
周憚瞳孔微微一縮。
那是個手拼的,小小的,紅色法拉利的汽車模型。
和他今天開的那輛車幾乎一樣的款式。
“我沒有什麼貴重的禮物送給你……”顧云合輕聲。
她有點局促地輕輕捏了捏手中拿著的小汽車模型。
今晚上酒吧里送周憚禮物的人不在少數,有直接遞紅包的,有送酒送煙的,都是些昂貴的東西。
她送不起那些……也不清楚這人究竟喜歡什麼。
今晚兩人一起逛夜市時她偶然看見的汽車模型,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東西了。
原本是打算今天回學校拼好,明天再給這人的。
哪成想今天直接跑到男人家里來了。
別看這汽車模型模型小巧,拼起來其實不怎麼好拼。
之前在酒吧里她在昏暗的燈光里試著拼了部分,然后來到周憚家后又借著下樓拿東西的理由來廚房拼了半天。
剛才發出的那聲驚呼,是她在拼最后的結尾時差點不小心把模型摔在地上的聲音。
幸好最后卡著男人走進來的時候拼完了。
“所有只有這個送給你。”顧云合聲音在男人無聲的凝視中更小了些,她諾諾,舉著小汽車模型的手往后邊縮了縮。
周憚目光沉沉地盯著她,沒有說話。
男人神色深沉,向來泛著輕薄笑意的桃花眼底醞釀著她看不懂的情緒,像是竭力在壓抑著什麼。
廚房沒開燈,只有客廳里暖黃色的燈光投了進來,在男人深邃的五官上打下斜影,更顯凜冽立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