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方才從她腦子里閃過的身影已經等在了外邊。
男人身形頎長,靠在跑車旁渾然成一道風景。
修長手指間夾著根萬寶路煙,已經快燃到了尾,應該是等挺久的了。
周憚隨意掐了煙,瞧著她出來后,垂眸看了看手機時間。
“再多等十分鐘,我可打算上去直接找你了。”
顧云合邊拉開副駕駛的門邊說:“我都不急,你急什麼。”
周憚接過她手里的行李放在車前備箱,合上車蓋,雙手撐在前備箱上,撩起眼皮向她看來。
他就笑,“五點的大巴車,你在上邊多待十分鐘,我就跟你少待十分鐘,你說我急不急?”
顧云合小聲嘟囔:“……這就叫皇帝不急太監急。”
周憚聽見了。
他哼笑一聲。
這人一笑就要不正經。
他懶洋洋上了車,扣上安全帶,意有所指:“我是不是太監,你不是最清楚?”
……交握的十指、循循善誘的引導、窗玻璃上晃動的暗影。
男人悶啞的低哼,還有指尖溫熱的觸感。
顧云合腦子里又自動浮現出那晚的荒唐畫面。
她低下頭玩著手機,裝作沒聽到似的。
周憚瞄了眼她通紅的耳朵尖,勾了勾唇。
一路上綠燈暢行,沒多久就到了汽車站。
今天周天,車站里的人都還挺多,大包小包掛在身上,都是趕著回老家的。
顧云合去取了票,在候車廳里找了位置坐。
周憚坐她旁邊,一雙長腿大喇喇地支棱著,緊緊靠著她。
她問:“你怎麼還不走?”
不是說送她來汽車站就行了嗎。
周憚挑眉,沒回她,反而反問:“顧云合,你現在是在和誰談戀愛?”
顧云合沒明白他意思。
她下意識回:“你啊。”
周憚像是氣得笑了聲:“你他媽見過哪對情侶上趕著攆對方趕緊走的?”
兩人間短暫安靜了片刻。
他這是在氣她趕他走。
顧云合用小指勾了勾周憚的手。
這就是她和好說對不起的意思了。
以前要是見到這麼低級簡單的道歉方式,周憚肯定是嗤之以鼻的。
可就這樣被女孩軟軟的手搭上來這麼一勾。
他能瞬間沒了半點脾氣。
他不說話,反握住顧云合的手,重重地捏過女孩的每一個指尖,然后十指交叉,兩人手掌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
分明只是簡單的牽手動作,落在這人身上就能透著股曖|昧黏膩糾纏不清的意味。
周憚再看了眼時間。
他俯身湊到顧云合旁邊,低聲:“還有半個小時,找個地方?”
-
汽車站三樓是站內工作人員的辦公室。
此時正是人流量最大,汽車進站出站最繁忙的時候,工作人員幾乎都出去維持著場內秩序和幫忙去了。
周憚一間間辦公室掃過去,終于在走廊盡頭找到間沒人的辦公室。
他拉著顧云合的手往里帶。
辦公室里邊有椅子,周憚進去以后就懶洋洋坐在了上面。
和剛剛急著拉女孩手找地方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他不說話,就抬眼看著顧云合。
他在等她主動。
顧云合抿了抿唇。
剛剛在下邊候車廳她催人走,只是不想耽擱周憚回去的時間而已,要是晚了點回去正好遇見晚高峰,那路上可有得堵的。
其實要說舍不得,她也挺不想和這人分開的。
但她習慣了沉默寡言,甚少有過主動表達自己感情的時候。
上次在周憚家告白,其實也是被男人在廚房里一步一步半引|誘半逼著說出來的。
時間沒剩多久了。
顧云合咬咬牙,心一橫。
就那麼不管不顧地湊了過去。
明明已經接吻過許多次,可當她主動做起來的時候還是十分生疏青澀的。
唇齒相接瞬間,她渾身顫了顫。
周憚沒動。
只是在女孩溫軟的唇瓣貼上來的片刻,他小臂肌肉緊繃了下,額角青筋不自覺跳了跳,而后才恢復了自然。
顧云合努力回憶著之前兩人親|密時的畫面。
她試著往深處探,面前人的唇間卻始終緊閉著,任她如何試探也沒效果。
剛剛不都道過歉了,怎麼還在生氣?
她憤憤咬了下男人的下唇,氣得剛想分開。
周憚突然一只手扣住她腰,強硬地給她壓了回來:“怎麼這麼笨?”
他是笑著的,明顯早沒生氣了。
男人聲音喑啞,“親了這麼多次了,怎麼還是不會主動親人?”
他說著,一邊扣著她腰一邊側頭吻過來。
這個吻明顯和顧云合方才的吻大不一樣了。
蠻橫又純粹,像是強敵入侵般攻城略地,叫人喘不過氣來。
顧云合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坐在這人身上的。
她攀著他肩,唇瓣被親得紅腫又濕軟。
偏開頭呼吸的間隙,她微紅著臉,嘟囔:“你怎麼又……”
自從上次晚上偷跑去畫室以后,這人就變得愈發過分起來。
隨時隨地都能的那種。
周憚絲毫沒有不好意思的樣子,反而慢條斯理逮住了她的手。
顧云合瞳孔一顫。
這可是在汽車站里邊!
她小聲:“我手還酸著……”
沒幾天就來一道,這誰受得住。
周憚盯著她怯怯的樣子,壞笑:“剛上車的時候不是還裝作沒聽見,怎麼現在又手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