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第一個發的。”顧云合頭也沒抬,“他去港城那邊看他爺爺去了。”
方一可哦了聲。
她算了下日子,又沒止住在感慨:“嘖嘖嘖,顧云合,不知不覺你和周憚都談了這麼久了。”
當初這兩人在一起的時候,誰都沒想過他們會談這麼久。
畢竟周憚向來浪蕩放縱,身邊女朋友走馬觀花似的換,沒見過誰能在他身邊留半個月以上的。
學校論壇里還開了帖子打賭顧云合和周憚這倆人什麼時候能分,參與賭注的人還不少,隨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這帖子現在都不知道石沉哪片大海了。
大家都在說本以為周憚喜歡的是火辣性感的那套,沒想到最終是栽在了顧云合這樣類型的身上。
兩人又接著聊了幾句,顧云合給方一可說了出國學習的事。
方一可最開始還挺驚訝的,然后慢慢回味過來:“像你這樣常年霸占績點第一的人,不選你出國還能選誰出國。”
她又問:“云合,那你想去嗎?”
那可是堪稱藝術與美的搖籃的學校,多少美術生做夢都想去的地方。
更別提對接的老師是圭拉契諾這樣級別的畫家。
顧云合正切著菜。
一根黃瓜被她切成兩段。
“我還沒想好。”她慢慢回答道。
出國無異于是一次全新的挑戰。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語言,陌生的氣候。
更何況現在……
她還有個無法割舍的人在這兒。
方一可最開始還挺想勸她去的,不過她轉念一想:“也是,意大利離咱們這兒得多遠,直達的飛機都要飛十多個小時吧。”
顧云合切著菜的手頓了頓,輕輕嗯了聲。
聊到最后,方一可慢悠悠感嘆。
“不過要是你真去了意大利那邊,周憚怕是得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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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顧云合在沙發上逗著感嘆號的時候周憚才打了電話過來。
周老爺子身體情況突然惡化,手術室都進了好幾回,加上周老爺子遺囑上還有一大堆沒扯明白的事項,各班人馬站在病房外互扯,半天都不得空閑。
好不容易吃完午飯,做完手術后周老爺子身體暫時穩定下來,周憚才有時間給她打電話。
分開這幾天里,兩人通電話的次數寥寥可數。
感嘆號能聽出來它爸的聲音,對著顧云合手機就是喵嗚一聲。
周憚在那邊笑,問感嘆號今中午你媽吃的什麼。
感嘆號就喵喵。
顧云合勾了勾唇角,說了今天給自己弄的菜。
五菜一湯,挺豐盛。
她說話時無意識帶著點炫耀的小調調。
周憚站在酒店落地窗前,手機舉到耳邊,光是聽她說話,都能想像出女孩圍著圍裙在廚房里忙前忙后給自己準備年夜飯的模樣。
聊了半天,周憚忽然叫她。
“寶貝兒。”他在那邊聲音壓得挺低,問她,“想我沒?”
沙沙啞啞的聲音,落在耳底挺撩人的。
顧云合趴在沙發上,翹著腿,一下又一下順著感嘆號的毛。
她輕聲:“……想啊。”
話說出來兩人都是一愣。
往常兩人相處,都是周憚打直球說話逗著人,顧云合還很少有這樣不收斂著情緒的時候。
最多也就是在午夜廝混,被某個壞心眼的混蛋折磨得受不了的時候,她才會開口如此直白地表達出自己的想法。
顧云合后知后覺紅了耳朵根。
萬幸此時周憚沒站在她面前,否則瞧見她紅著的耳朵指不定又要怎麼來逗人。
“有事,掛了。”她捏著手機,故作淡定道。
然后還沒等男人回復就掛了電話。
落地窗前,周憚拿下手機,瞧著上面此次通話已結束的提醒,悶悶笑出了聲。
他盯著窗外,天際線搖搖奔向大陸的方向,是在想著什麼。
后面陳叔敲門的聲音打斷了他。
陳叔依舊一身一絲不茍的黑西裝,雙手交疊在身前:“少爺,李總他們已經到港城了,夫人說今晚會安排您和李小姐見個面,還請您準備一下。”
他熄了手機屏幕,淡聲說了句“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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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八點春晚開始,顧云合吃完飯抱著感嘆號在沙發上隨意瀏覽著手機。
除夕是一年中最熱鬧的時候,家家戶戶團圓,齊聚一堂。
手機社交軟件上的群聊里大家都在互相祝賀著春節快樂,往群里庫庫發著紅包,搶中的手氣王又接著開始下一輪。
辯論群,寢室群,還有美術培訓機構的老師群。
大家都在互相發著年夜飯的照片,飯桌上滿滿當當擺著飯菜,彼此相聊甚歡。
才八點,外面已經有不少人放起了煙花和鞭炮,被樓房遮住半邊的天幕一會兒黑一會兒亮的。
顧云合退出群聊的界面,掃了眼自己的聊天列表。
……和顧母的聊天已經落在了很下面。
從家里搬出來后,她就再也沒和顧母與顧云昌有過聯系了。
同樣的,顧母和顧云昌也沒再來打擾她。
萬家燈火齊亮,親朋好友團聚一堂的時候,她心中未免還是有淡淡的落寞感的。
從小到大仿佛都是這樣,別人輕而易舉就能得到的,她總要使出百分之兩百的努力才能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