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被碎片扎到手掌都是血,也要試圖拼回原本的模樣。
就像是,在拼起那些被玩碎的自尊。
我一遍遍收拾殘局,替他包扎傷口。
不厭其煩。
「阿硯,你振作起來,不要把自己困在死胡同。你答應過我,我們會結婚。」
不知是哪個字眼刺到了他,他突然發瘋拿頭去撞墻。
撞到紅色的液體血淋淋往下流。
我抱著他,摩挲他的耳朵,與他額間相抵。
目光堅定,像在宣誓一個永不背棄的承諾。
「乖乖,別怕,即使全世界都拋棄你,我永遠會救贖你,千次萬次,在所不惜。」
10
紙終究包不住火。
宋硯父母好久聯系不上兒子,最終找上了門來。
宋母看到宋硯瘦成皮包骨的第一眼,瞬間花容失色,從包里掏出速效救心丸。
宋父皺著眉,雖然反應沒宋母那麼大,可指尖抑制不住的地顫抖,出賣了他的內心。
「對不起,伯父伯母,都是我的錯,怪我沒有好好照顧阿硯。」
我垂著頭,吸了吸鼻腔,作盡做小伏低的姿態。
宋父額頭青筋跳了跳,隱忍著情緒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又補充嚴肅道,「:「這位小姐,你就算想要潑天的富貴,首先,也要有這個命!」
喲,威脅我呀。
我倒想看看是誰命硬。
我為難地看了看宋硯,又看了看宋硯父母,無助呢喃道,:
「阿硯,我……」
一個花瓶,猝不及防被砸出嘩啷啷豁啷啷的聲響。
宋硯暴怒,拿起手邊但凡能摔的,。
當著父母的面摔了個稀巴爛。
我在心里輕笑。
高高在上的太子爺,習慣睥睨眾生,喜歡玩弄人心。
卻栽在一群比他低賤的人手上,傲骨被一寸寸打斷。
只好沖身邊最親近的人發火,像頭無能的獅子怒吼。
色厲內荏。
那天,宋硯父母被宋硯趕了出去,場面一度鬧得很不堪。
而我,盡職充當天使的角色。
不顧宋硯父母叫囂的眼光。
我從身后抱住宋硯,以一己之力阻止他狂躁的行為,好言好語柔聲安慰輕撫。:
「阿硯,沒事的,一切會過去的,都會好起來的,你別怕,我一直會在。
「阿硯,你流血了,好多血,求求你別再折磨傷害自己,我只求你平安無事。」
宋硯父母當然不會就此罷休。
他們雖然不清楚原因,但多少也猜得出不能直接找宋硯。
于是他們在我下班后,讓人堵住我,要我去宋家一趟。
富麗堂皇的水晶燈折射到地面,發出耀眼的光芒。
「徐小姐,我不想浪費你的時間,不跟你彎彎繞繞了。我們家宋硯,到底遇到了什麼事。?這事,是不是與你有關?」
宋母眼底不屑瞥了我一眼,緊了緊身上的披風。
帶著上位者一貫的命令口吻。
「伯母,不是我不想說,是這……我不能說。」
我的手不安地揉皺垂在兩邊的衣服,顫著聲說道。
「我保證,只要你告訴我,我不怪罪你。」
她頓了頓,從包里掏出一張支票,。
「這是一百萬,給你的開口費。要是你覺得不夠,可以再加。」ŷƵ
我雙手捂住臉,假裝嗚咽幾聲,:
「伯母,你快收起錢,這件事不是錢的問題,是關乎阿硯的病情。我答應過他守口如瓶的,我不能違背自己的承諾。」
我說得情真意切,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
宋母又跟我磨了一會。
見我實在嘴嚴得很,又打起感情牌。
「那天小硯爸爸是慌到六神無主才口不擇言說你的。婉婉,看得出你是個好女孩。我們家不像其他豪門有那麼多規矩,只要小硯喜歡,就算家境背景再差,我們也是接受的。婉婉,我看你跟我們家很有緣分,日后你跟我也是要經常相處的,你把我當自家長輩可以嗎。?自家人的事,咱們不會往外說,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又從何談起的背叛。?傻孩子,我們都是為了小硯好,不是嗎。?」
我擦了把眼淚,弱弱抬眼,猶猶豫豫地的。
心里卻在不動聲色打量這位貴婦。
她見有戲,又揀撿了一些我愛聽的話。
在糖衣炮彈的攻略下,我敗下陣來。
我輕輕湊到她耳邊,「:「伯母,事情是這樣的……」
保養到宛若少女的宋母,在聽完我娓娓道來,一下子暈厥過去。
「夫人暈倒了!快叫醫生!」
管家拔尖的驚呼聲響徹整棟別墅。
愛子心切的宋硯父母,怎麼可能忽視宋硯的精神狀態。
如今捶胸頓足已是徒勞,眼下最重要的是治療宋硯的心理疾病。
再說了,太子爺可是唯一的繼承人。
辛辛苦苦多年的心血,怎麼甘心落到旁人手上。?
一點血腥味,無數豺狼虎豹聞風而動。
宋家對外說宋硯去了國外進修。уȥ
實際上把他安置在名下的療養院。
他們高估了宋硯的心理承受能力。
俗話說,站得越高摔得更痛。
宋硯在醫院里依然各種不配合,治療進度停滯不前。
他天真地以為那個秘密,只有我和他知道。
也許是我們擁有同一個秘密,跟其他人對比起來,他對我算得上好。
至少,我說的話他多多少少聽得進去。
毫不夸張說,比起多年養育寵愛自己的父母,他更依賴我。